她不禁陷入巨大的自我怀疑中，思考起了下面这些问题：
这些年在城市生活，奶奶真的快乐吗？还是说，她其实早想回乡下了，只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才勉强留在这个连语言都不通的地方？
平时陪伴奶奶的时间，是不是太少？自己总在加班，能和她正常吃顿饭的机会都很少，难得的假期，带奶奶出门游玩，也不会调节气氛，看到什么美景都没什么反应。
虽说奶奶从未开口提过要求，但栗夏知道，她也希望看到孙女像别的女孩那样，恋爱、结婚、生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而在这些事情上，栗夏从未回应她的期待。
有好多好多的“对不起”想对奶奶说。
“对不起，把自己的人生搞成这样，什么都乱糟糟的。”
“对不起，陪伴您的时间太少了。”
“对不起，总让您孤零零地守着空房子。”
“对不起，要让您一个人先走……”
想着想着，栗夏趴在奶奶身边哭了起来。
微风吹着窗帘沙沙作响，栗夏哭得难以自持，越发无法开口说话。对于她心中的种种情绪，老人却都懂，她笑着一下下地抚弄孙女的头发，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们在栗头村的夜晚乘凉那样。
许是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将心里的感情释放出来了，被奶奶无力的手抚摸着，栗夏身上的铠甲突然一下全部剥落下来，有了一种回到儿时被人保护的感觉。
第32章消逝
“栗子啊……”
老人抬起另一只手，拉扯脸上的氧气面罩。栗夏知道奶奶有话想说，连忙帮她把面罩移到一边。
“栗子啊。”
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但是比刚才清晰多了。住进医院后，两人的交谈总是隔着各种仪器设备，栗夏已经很久没听到奶奶原本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