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慢的靠墙蹲下,抱着自己端详我拼出的女孩。
她缺了颗头颅,我不知道在哪儿。她被分成许多块,封死在黑色物质重喘不过气,没人能听见她尖嗓哭喊。
我又看了看老人,他脸朝下沉默的不说话。我学着他,把脸埋进双臂感到窒息。
影子来了。我抬起头为他指出地上拼出的女孩。
影子沉默地抓住我的手,隔断我与女孩的交流。他的身影很高大,他的脸永远埋在阴影里,永远模糊不清,他的存在如同影子虚无不实。
他似乎只能够生存在阴影之中,遮遮掩掩。矛盾的是,影子无法出现在阴影里。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我叫他影子。
影子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没有人害怕没有人兴奋,他们扭曲的面庞面无表情的和我一样,冷漠的正视着眼前的一切。
我不停地拿袖口擦脸,影子按下我的手,他粗糙的指腹划过我的脸庞火辣的生疼。
我听见他埋在阴影中的叹息,仰头看见他注视我的漆黑面容,蕴莫名急切、不加掩饰的喜悦,和担忧。
在影子的眼里,我看见一张孩子纯真的面孔沾满血污,睁大眼睛望着他够不到的前路。
「他会伤害你。」影子抚摸我的脸庞。
在我的眼里,影子与多数人都不同。他有着人性该有的的温情,不急于施舍;他拥有罕见的抵抗能力,但偏爱看面目全非的日子。他本能享受众生何求虚幻盛世,却追逐着真实的丑恶。
对于我和它,影子无法避免因惧怕而产生的软弱,亦时不时向我流露出坚定不变的意志与对我的忍耐。
「就是这样我才不想让他靠近你。」
影子带来的人带走了地上的液体,迟来的郎中带走了老人和女孩,他们一起带走了周围围观的人。影子牵着我的手送我回房,他替我整理床被,让我躺下安心睡一觉。
明日醒来,一切与我无关。
临床的男人还闭着眼睛。我浑浑噩噩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影子说的话。
是嘛,会伤害到我啊。
之前影子说我可以自己选床伴的时候,我还很是高兴呢。
13
罕见的,他在读报纸。
这封闭的地,可供消遣的玩意实在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