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称呼他为临床的男人了,现在我该称呼他为,同床的男人。
自从上次他赖在我的床上莫名其妙向我道谢之后,他就缠上了我的床不走。他原本的那张铁床因为生锈过度而不稳被拉去除锈。他床底的痰盂也被我偷着转移到我的床底。
他理直气壮地和我同床异枕。
他告诉我,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令不同人感到兴趣的事情。他本想读报给我听,我拒绝了他。
他不知从哪里搞了个折叠地小木桌架在床上,手里握个剪子。他读报纸一直停留在那一份那一页,甚至目光从未离开那一个版块。他一遍遍的从头到尾的阅览,嘴角勾起让我琢磨不透的笑意。
我很好奇他在看什么,趁他小解,偷偷瞄了一眼。
小木桌上边纸片零碎,他喊人偷捎的新报纸上边加粗加黑的大标题写着,少年残杀老人。
只字不提其他事。
「好看吗?」他回来拿纸巾擦干湿漉的手掌笑问我。
我白了他一眼,把报纸揉成一团说:「我早就不是少年了。」
第13章13两辈子(5)
14
出乎意料的,影子看不惯我成日和男人一块窝缩在双人房间中看报聊天,他掀开我的薄被揪出我,无视同床男人冷眼,催我去外边走一走。
不情不愿的钻出内芯皱巴的棉被,我双脚带上粘着干涸血迹和湿泥的不合脚的毛线鞋,拖沓步子往外走。
我不喜欢去影子口中所说的外边。
所谓的外边,也只是困在高墙之中封闭空间可见天日的一方寸地。空间大,露天,清楚的看到周围的高墙。
半死不活的树木死拽几片半枯的凋叶,几张虫蛀得看不出原貌的长椅七零八落,衰老的人顶着灰败的发,步履蹒跚地沿路徘徊。
嘎吱作响的娱乐器材之间,还有一架秋千。
坐在秋千上,紧紧抓住链条,我的十个指尖没有月弯,光洁的指甲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泛白。病白的薄皮之下有无数的细胞死亡,无数的细胞诞生。
它就在其中撒腿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