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影子伴我过了十来年,他长成大人,文韬尚可武略极佳。我有意推他上朝廷做官运筹,或赴战场杀敌好建功立业,来年升官封爵可荫庇后嗣。
他却婉拒了我的好意,甘愿守在我身边做个侍。恰逢左淮王府新封的小世子顽劣,请来的先生皆无法消受此子。
左淮王乃大阕朝唯一的外氏亲王,建国之初先祖便已赫赫战功与开国皇帝打下江山基业,百年来代代出将才。小世子韩檀机慧聪颖,筋骨极佳亦是不可多得的天赋之才,奈何其年少轻狂不服人,瞧不上那些个文不如武不就的读书先生。
那时影子早因一场与异族之战中使出的锦囊妙计而声名大噪,虽不成入朝但应我的意思写下一本奇兵教我朝武将文师奉为良作。老左淮王亦不落伍,读过影子著作特意前来拜访我,求我放影子出宫,受聘为世子之师。
因不愿受人牵制困于所谓世故人情,我不爱强人所难。我对此不做明确表态,惯用的三言两语送走了跪在座下目盯我身旁影子的老王爷,转头又问问影子的意愿。
良久沉寂之后,影子重重地颔首。改日收拾了几件似平常一身黑的着装,打包了个不大的行囊,趁着夜黑就遁出了宫。
影子离我远些那段日子,我慢慢的记起更多本该不属于我的真实记忆。同样,我想起了影子的过去和他的名。
十二重山间,百步洪汩汩流水旁,我身披如练月华,倚靠少百年的错根大树,如果我会做梦,我想我会鲜少地做个波澜不惊的梦。
睁眼,就见仍是一身黑的影子隐在阴处,点起的火堆散出的火光打不到他的身上。
甘棠,你可以坐得近些。
我心里默说着,他拿木棒踢着火里的灰,偶尔抬头瞧我一言,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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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服件件剥落,我脚步不慢,褪至唯剩件蚕丝裹衣,我撩帘进浴池,见他大敞衣衫翘腿坐于池边。我走下温水池子站定后,他的目光接踵而至,死死地黏着在我暴露的脖颈间。官家刚登基没多久的那段日子,他绝不敢用这般赤裸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