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与尚还年幼的官家初见时,那孩子的眼底总浮着那么些点困惑与不加遮掩的不信任与试探,再后来当我第一次抱起这孩子,他露出的神情沉静得可怖。
而今他看向我的眼中蕴着些我分明已见惯了的而又觉着分外陌生,如他儿时般的沉静凄寒,死水下封锁难抑的索取,辨不清什物灼热。
我踏水走近他,把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入池中。他漂浮几许冒出水面站定,抹了抹面颊上的湿漉,一双眼亮闪得怔懵地瞧着我。
憋笑实难,我干脆掐他脸颊白软肉,放肆的仰面大笑。九只獬豸兽头口中温水不滞,他震惊下来嘴边绽开个狰狞的笑,任由我拿捏他那张旁人看来金贵的脸蛋。
笑骂由我的他,有双眼底阴翳双压着狂兽的眼珠子。他初见我时懵懂青涩,再见我就不懂得尊卑礼数为何物。
从前在他眼中,我就是那被锁困的笼中雀,而今我知道在他看来,我已然成了茹毛饮血的牢中兽。
只他不知,他置身困顿中。我亲手铸造这笼牢,从未困住自己。
含情脉脉的眼对我而言并不是难事,而他近乎受不住我这恶心人的深情,趁我松开捏他的手别过脸去,甩起发丝的尖端溅的水珠融入池中,最后垂死挣扎的涟漪很快消失。
他袒露胸膛,白肤冒粉,低低地轻喘着气,被池中的氤氲温汽蒸的面红。
「官家越界了。」我借水力划走,攀上池边。
而我一贯明白自个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先生言重了。」
我是真糊涂,他是假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