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好似迎面给了竺文清一击重锤,砸得他头晕耳懵,脑袋里好像飞进了一堆小虫子,弄得嗡嗡作响。
梅婶还在那分析,“你说那个余老师还给你交学费,照顾你,婶觉得不咋真心,而且这才多久啊,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酒就这么照顾你了,要说真没点什么事……”
竺文清把快化了的冰棍放到桌上,眼睛死盯着被冰得发白的手心,上面还残留着刺骨的寒意,似乎连带着激起了他那天夜里的记忆,让他一瞬间变回那个跟在担架後面四肢冰冷,神情麻木的人。
他想说不是的,余老师对他很好的,余老师生病了,余老师自己都活不久了,余老师就是恻隐之心……
可再多再多的理由都好像有迹可循。
余眠总说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可除了有时候看起来比较懒散之外,极偶尔的时候才会脸色苍白,而且他去过余眠家里很多次了,只知道他生病,却没看到家里有一瓶药,哪怕知道治不好,难道也不用吃一点药的么?
虽然总说自己是老师,可余眠嘴里从来没提过以前学校的同事或学生,哪怕一个所谓的‘之前认识的人’都没来看过他,除了他那个朋友。
可他如果真的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对所有人都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人来看他呢。
竺文清头痛欲裂,这一刻,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大着舌头吐着熟悉的方言,也有人用清清朗朗的嗓音给他讲读着课文,他甚至能顺着那些声音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倏地,他像刚回魂一样站了起来,在梅婶担忧的神色下冲出门去。
不能这样瞎想,那可是余老师啊……
余老师,是你把我从医院的太平间领回来的……
余老师,我很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