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匆匆停下,有些猝不及防,抬头甩袖道:“什么药店?没听过。”
宗阙蹙眉,又拦数人,而那些行人要么是说没听过,要么就是:“药店那得去昌都里才有,想卖药材都得去那里。”
“那医师呢?”宗阙问道。
“医师?那都是侍奉王宫的,我们哪儿敢想。”那人看他的视线有几分奇怪,匆匆离开了。
本就是大雪漫天,城镇之中门可罗雀。
宗阙上马往城外而去,原身的记忆中是有医师的,但确实如那人所说,有几分医术的都是侍奉王宫的,而一些行走各方的名医很难碰到,百姓生病都是自己胡乱吃些药材自己治。
难怪公子樾说风寒难医,在这个时代,风寒恐怕是要人命的大病。
【宿主,我这里有感冒药。】1314说道。
【不用。】宗阙打马驶向了山林。
山中药材很多,他之前几乎处处遇到,只是没将那些药材看的太重,只挖了两棵极珍贵的,现在虽然到了初冬,但想要从雪下找到药材也不难。
他之前只是想买药会更直接一点儿,现在看来很多事还是要自己做。
马蹄踏碎了白雪,在山林前停下,被拴在了林外,宗阙捡起了一根树枝进入了其中,雪层拨开,枯叶下还有不少的生机。
宗阙一路行进,所遇到的药材全部放进了布中包好,直到他找到了数株麻黄,一应挖掘出来包好欲离开时,林子里有翅膀拍打的声音传来。
宗阙离开时,药包里鼓鼓囊囊不说,马箱里还挂了只出来觅食被一箭射穿的山鸡。
1314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山鸡感慨:真是个小倒霉蛋儿。
药物熬煮,化成了浓浓一碗药汁,宗阙端着碗进屋时躺在床上的人一片安静,靠近时探了脉,宗阙将重新昏沉的人扶起,将药碗凑到了他的唇边,捏开下巴倒了些进去。
他的病有环境的因素,长途奔波,即使看着能吃好睡好,之前的事也埋下了祸根,亦有内因,即使霖国还算太平,霖王后也没有遭难,远离故土,总是担惊受怕,一直提着心神,乍然放松,再加上天气严寒,这病来势汹汹。
“咳咳……”昏沉的人勉强咽下了药汁,却是咳的眼角的泪水不断往下滴落着,沾染到了宗阙的手上,十分的滚烫。
他看着手中那滴眼泪,怀中的人无力的依靠,呼吸灼热至极。
算算年龄,名满天下的公子樾今年堪堪过二十,正是刚刚加冠的年龄。
在和平时代坐在干净明亮的教室里读书的年龄,在这个时代却要仓促流亡,耗费心神,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身首异处。
宗阙拿过勺子继续喂着药,怀里的人不太清醒,每每需要捏着喉咙才能咽下去,咳嗽声不止。
【宿主,感冒药不要,强效退烧药要么?】1314问道。
【他这是心病。】宗阙将药全部喂了进去,将人放在了床上,拉上了被子。
河边的冰块凿下一块,宗阙回去时躺在床上的人已微微分泌出了汗水,脉再探过,烧已经退了一些。
冰块用布包裹,放在了额头,让原本呼吸略有急促的人平复了许多。
宗阙拉好被子,出去处理那只山鸡,1314再度感受到了宿主太有用后系统是多么的废:【宿主,我帮你看着公子樾的状态。】
【嗯,谢谢。】宗阙往锅里添些水。
篝火吞吐锅底,锅开之后加了少许盐,又将火调小,慢慢炖着。
鸡汤味四溢时,床上放着的手指微动,公子樾缓缓睁开了眼睛,手触及头顶时,取下了一块冰凉的布。
呼吸仍然有些热,却不似之前那样让他整个人好像都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门被推开,香味飘了进来,公子樾艰难起身,看到了端着碗走进来的人时鼻头已是难掩的酸涩:“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