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此药可让王舒服些。”潋月取出药递给了他道。
“多谢国师。”巫厥接过了药瓶道。
“月告退。”潋月侧眸看了他一眼直接离开。
用血脉相连之人自然不可,血脉越近,反噬越大,但他只是想让这位王子做事情再干脆一些,拖拖拉拉实在不成样子。
王卧病在床,内患再起,两位最有实权的王子相争,此刻参与者皆是炮灰。
宫城之中每一日都有尸体被拉出去,以往繁华的宫城好像都比以往寂静空旷了许多。
“主人,巫弥想要找您治伤。”乾说道。
“告诉他已经晚了,月亦无能为力。”潋月笑道。
“是。”乾看着眺望着远方的主人道。
玄不在,主人似乎又恢复了许久之前的状态。
得知无药可医,生命倒计时,巫弥自是闹了一番,可圣地侍从阻拦,他便是愤怒冲天,也只能在最后力竭时被抬了出去。
潋月则在月亮升起时去了王殿,巫厥从其中走出,对他行礼道:“国师。”
“该筹备起来了。”潋月与他错身时说道。
“明白。”巫厥的眸中有一瞬间的暗沉,人生起起落落,终于快要到终局了。
潋月的身影进了殿中,巫厥回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离开。
既然要登上高位,就要登到最顶端,让任何人都无法凌驾在他的头顶之上。
潋月入了内殿,看着躺在床上浑身血痂,已经几乎没有气息的人轻叹了一口气,以往这里还有宫人守着,到了如今回天乏力之时,连此处的宫人都几乎散空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潋月说道。
“是。”仅剩的宫人忙不迭的转身出去,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刻。
隔着的帘帐落下,潋月坐在了床畔,看着只有一双眼睛勉强能动的王开口道:“乾,看好周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乾的声音从梁上传来。
巫王的眼睛瞬间转了转,潋月轻声笑道:“看来王身边如今连护卫都不剩几个了。”
巫王蓦然看向了他,眸中有些疑惑和忌惮之色。
“您如今其实不用忌惮,因为即便我不动手,月上中天之时,您的命也就到尽头了。”潋月伸手拉好了他身上的被子笑道,“再也不必受这样的折磨了。”
他的话语很温柔,也很轻,像是在说什么安抚的话语,却让巫王的眼睛瞬间瞪的很大。
“别这么惊讶,您不是一直都知道我们彼此是仇人吗?”潋月笑道,“从我三岁那年起,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巫王的眼睛几乎瞪的脱眶,可他连嘴几乎都张不开了,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更是微弱。
“月今日来,一是来给您送终,二是让您做个明白的死人,三是让您死不瞑目。”潋月笑道。
他的眸中映着室内晕黄的烛火,很是温柔圣洁,只是在眸底深处溢出了一抹极致的疯狂。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一开始就记得,是你们太自以为是,以为我年龄幼小,便可为你们所掌控。”潋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轻轻掩了一下鼻子道,“只是我那时力弱,只能暂时蛰伏,承继月族巫术,祈巫地风调雨顺,成为大巫,这么多年,足以让你们放下戒备之心。”
“然后你们的报应就开始了,枭将军说的其实没错,为何他身上的血煞之气谁都不冲撞,就冲撞您呢?”潋月笑道,“您现在应该知道原因了。”
巫王瞪大着眼睛想要控制身体,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了,他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之时,如今只能躺在这里等死罢了。
是药,是国师每次给的药,虽然其他巫查验并无异样,且每次服用的效果皆是立竿见影,但国师用药何其厉害。
“之后的事您自己也知道,您中了咒,然后囚禁了大将军,引发宫变,厥杀死了大将军,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做什么,你们便全做了。”潋月问道,“人心真是可怕,对不对?曾经能够并肩屠戮之人,也会因为权力和自己的性命而挥刀转向。”
巫王的呼吸有些急促。
“别急,父不慈子不孝乃是情理之事。”潋月轻轻拍着他,顺着他的呼吸道,“放心,我已替您教训了他们,在您死后不久,弥就会全身溃烂而亡下去陪你,厥嘛,他将会失去生育能力,让巫地王族断代。”
他的声音本是温柔,说到后面却似乎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巫王直直盯着他,眸中不断渗出了鲜血,浑身的血痂再度裂开了许多。
“其实您当时其实该斩草除根的,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潋月轻轻敛了笑容叹道,“不过月会记得这个教训的,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绝对……”
他的眸底是极致的黑暗和阴郁,即便一身白衣,看起来也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血液顺着床畔滴滴答答的流淌,潋月起身笑道:“瞧,我三个目的都达成了。”
他的身影从帘帐之后消失,往来如高洁之月,可待宫人进去时,其中却传来了呼喊之声:“王,王……”
“王崩逝了!”
潋月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腕,在触碰到一片温热时抬头看向了被乌云遮挡起来的月亮,朦胧而不可视。
同一片天空,丰地的月亮却是既大又圆,洒下万里银辉,即使不举火把,也可看清周围的道路。
“这山里蚊子真是多。”坤行走在其中,恨不得拔剑将周围的蚊子全部砍下来。
“嗯。”宗阙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行走着。
九重莲属丰地独有,却并不好寻,他们先前找到了一株,但还需要三年才能开花。
“你的身上真是一点儿蚊虫都没有。”坤看着他十分羡慕,“蛇都有这种体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