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若有所思:“也许是我们太过依赖他们,离开他们就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但你不同,你习惯了流浪,养在家中反而不习惯吧?”
风:“??”
风心道:是啊,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要是森峤惹了我心烦,我走就是了,不用委屈自己。
不过想是这么想,若真要离开,她还是有一些不舍的——已经被自己睡习惯了的床,安哥拉做得饭,客厅沙发下被自己微微坐出一个小窝的地毯,自己专用的水杯,还有每天由自己换水修剪枝叶的插花。
那里有了自己一点一滴的痕迹,还真有点像是个“家”了。
风有些走神,端午沉默了片刻,走到角落的钢琴前,微微挽起衣袖坐下了。
“想听什么曲子?”他漫不经心地问。
这一刻,他有了些和其他欧姆不太一样的气质,瞧着竟然顺眼起来。
端午在学校里很开朗,人缘好,又有一种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气场,值得他人信赖。
在公爵府里却显得温润,仿佛将光芒尽数收敛,圆润巧妙的过着日子,有些懒散,是在学校里所没有的雅静。
风撑在钢琴上方,拿手指戳了戳黑键。
微微的阻力让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没碰过这种东西,不知道触感是这样的。
端午没说话,只顺着她随意按出的音,左手先起了个势,进而右手跟上,流畅地弹了起来。时而叮咚如泉水,时而倾泻如瀑,时而像在夏天,时而又像在寒冬。
唯一不变的是那仿佛诸多忧愁,诸多困惑,无法宣之于口的心绪,空落落又硬生生地砸在不太懂音乐的风的心上。
风静静地听着,目光定在少年修长灵活的指尖,又逐渐移到对方脸上。
她像是有点明白了,莉塔为什么会袒护这家伙,公爵府为什么会养他,其他人为什么会愿意相信他。
有那么一瞬间,音乐似一根线,无意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如白昼的灯光落在少年乌黑的短发上,让他因混血而立体的五官显得格外茫然,格外稚气,也格外俊朗。
风想起了森峤哼唱过的那首曲子——
风吹过森林,森林唱给我听。它说远方的云,曾经落在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