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是中暑了吗?”寻攸骆道,“负责医护的营员应该是有带这类药的吧,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
“不用不用。”尹洱慌忙摇手,将书包底部挨在凳子上拉开拉链,“我自己有带。”
她心绪不宁,连带着动作间也很是急躁,将出发前收拾得整洁干净的背包搅得一团乱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敢面对什么,那种不得章法的无力感突然涌上心头,犹如夏夜招惹人睡眠的蚊虫,让她一下子有些恼,在背包翻找了一阵无果后,皱眉去问旁边的贾清漓:“清漓,你现在能找到吗?我可能是记错了。”
谁知道这药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她故意不去看身后的寻攸骆,将视线全数投注在贾清漓的动作上。
又偏生心不随身,总是注意着身后的窸窣碎响,在从贾清漓手里接过药回头,瞧不见刚刚的人影时又开始失落。
三三两两的同龄人聚在一起休息聊天,道旁枯枝未尽便又已经开满了第二年的春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镀着一层朦胧的金色丝线。
尹洱将药一口闷进肠肚,苦得她简直将要呕出几滴泪来。
“你刚干嘛呢?”贾清漓见她这副样子问道。
尹洱又灌了口水:“就是觉得一直拿着书包太麻烦人了。”
“人家乐意拿就拿着呗,那男生看着人不错。好心好意的你不接受,扶了人家的面子自己心里又不好过,这不就是纯纯的自讨苦吃。”
尹洱没说话,注意到远处,刚被自己扶了脸面的寻攸骆身边一下子围了好些女生,刚列队排在他后面的那个女孩子也在,正笑着跟他说些什么,还能透着燥热的空气传过来几点清脆的笑音。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
贾清漓嘴不饶人,见尹洱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不自觉的蹙紧了眉。
尹洱照旧没有说话,低着头去照顾自己有些难受的肠胃。
默默无言,贾清漓也没打算安慰,又瞟了眼周围,从书包里拿出相机绕到亭子后方给营员们拍生活照。
彼时身边再没其他人,尹洱揉了揉眼睛,有点想去和莫可琳诉苦,可是又不敢拿出手机,便只能一口一口喝着水,在这种社交的环境下落了单,看起来有些违和。
忍不住在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她早便习惯了这样。
当初想的要和他拉近距离,妄图成为他留存于记忆里的美好回忆。可是随着时光渐逝,年岁越深,却是脸面越浅,勇气越淡了。
明明他都走近了,为什么反而是自己退缩了
尹洱将头靠在小亭的石柱上,故作宁静的外表下暗潮涌动,波动起的心绪仍旧是这般,不愿让任何人发现。
她合上眼皮,本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脑子却又不受控制,一遍一遍地闪现出男生刚才故意调侃她时笑得好看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