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渐渐低沉。以至于到最后听在秦利帆的耳朵里,只捕捉到寥寥几个关键字。
“所以你承认你喜欢顾声了?”他问。
栗柏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他堪称智障才能问出来的shǎ • bī问题。
因而秦利帆又问:“那你都听她说了有人追她,还有一个她有好感的,就不怕她跟别人跑了?”
以强烈好奇心在他人情感问题上剖根究底的秦利帆,不啻一位虚心求教却自导自演的相声演员。
栗柏摇了摇头。
秦利帆却是不信,轻斥一声:“怎么可能不怕?”
即便他的怒气来得突然,但栗柏还是平静着脸色好言好语地向他解释。
“顾声好强,她不会因为我这一摊烂事而委屈自己的好姻缘,只要那是她喜欢的,我又为什么要怕。”
上了高中以后,顾声在学校谈过很多个男朋友。
有的是和他们一届的别班同学,有的是在升旗仪式上瞧见的踢正步的帅气学长,有的是做迎新志愿时看对眼的可爱弟弟。
她对栗柏总是以哥们相称,自然也不吝啬于将自己千万个春心萌动的小瞬间说于他听。
以淡泊的情绪配合总是沉稳的理智,栗柏从未对她并无好结果的种种恋爱多加管制。
首先,他没有那样的资格,其次,他的一言两语对于总是以强势著称又不愿低头的顾声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今更长几岁,见识过诸多风浪的水手在掌舵时更有了几分熟练,但比熟练更放肆生长的,是无穷无尽的谨慎。
他还没到那种臭屁不要脸的程度。他不敢说顾声如今的纠结和逼迫是源于她对自己的幡然醒悟,自然也不会下此肯定,自己就是能带给她一切幸福的最好归宿。
海浪到来时未有征兆,他不肯保证每次都得心应手,或许一不小心便会船毁人亡,一发不可收拾。
“你这不像是人说的话。”秦利帆还是挑着嘴角哼笑。在栗柏疑惑看向他时才将后半句话补充说完,“更像是个没头没脑的大圣人。”
他这阴阳怪气的口吻早在高中时便听了个习惯。栗柏并不觉得怎样,搞懂他那话外音,不外乎是在说他又怂又能作。
“你不也是一样。”
“什么?”
栗柏闭着嘴没说话。
秦利帆见状又说:“如果我遇见这事儿肯定不会像你一般沉默,沉默就是犯贱,将喜欢的人往别人那里推,这时候不敢有个毛用,早表白早知道结果,也好过之后遗憾终生。”
他说得慷慨激昂,一方面是对栗柏小心处事的愤慨,一方面是对自己激流勇进的自信。
可是如今场合用自信并不贴切,那仅仅只是一种激励罢了。
栗柏依旧从容,本无意拆穿和斤斤计较,但秦利帆口不对心、心不对行的举措让他满不是滋味。
“你不是喜欢尹洱吗?”他直白开口,在眼见秦利帆一怔后继续说道。
“刚才那不是她高中暗恋了好几年那人,怎么?他们又有什么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