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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二点钟的光景,日头毒辣,大多数人没有进食喝水,都蔫蔫地坐在地上,东倒西歪。检测全部做完后,他们被拷上手铐,装上了一辆一辆的大卡车。每辆车能塞进50个人,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像这样的车一共有18辆,排成了一个长长的车队。
上车前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口水,用来坚持四五个小时的艰难车程。叶盏惬意地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心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忽然,一道光射进了黑暗的车厢里,一个士兵喊道:“叶盏!叶盏是哪个?!”
叶盏猛地睁开眼睛,恨不得立刻蹲下装成一朵蘑菇。他不动声色地别过脸,却见那道手电光笔直地对准了他的脸,那士兵喊道:“一看就知道是你,给我出来!”
小雅和小诺紧张地拉了拉他的裤子,叶盏强颜欢笑,“别担心,等我回来。”
他觉得自己还能笑出来,简直是个奇迹。
不用士兵拉扯,他利索地跳下卡车,只见校场中央,站着两个人,银发梳成背头、披着军大衣的是祁追远,她的身形已经相当挺拔,而祁渊比她还高半个头,是全场唯一没穿军装的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本来以为姐弟俩能掐起来,正好给他逃跑的时机,没想到祁渊比他想得还要冷静顾大局,八成已经和祁追远达成了什么协议。
“每次看见你,你都像一个逃兵,”祁追远微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哦不,这次是……三少爷的落跑未婚妻?”
将军你平时都看点什么小说啊……叶盏一脸黑线,转向祁渊,“恭喜你,又抓住我了。”
他敏锐地注意到,祁渊没戴手套,只穿着一件短袖作战服,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泞,然而他似乎对此毫无知觉。那神色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压抑着一种冰冷的愤怒。
这样的他,让龙鳞士兵们本能地不敢靠近,叶盏也难得有些紧张,好在这次逃跑机会来得突然,就算失去了他也不觉得遗憾。
祁渊漠然地盯着他,似乎对这种追追逃逃的把戏相当厌倦,“你真的想走?”
“不然呢亲爱的,”叶盏晃了晃手铐,“给我的工作一些认可好不好,我已经很努力在跑了……”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祁渊打断他的话,“来打个赌么?”
“啊?”叶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一次,我放你离开,你想怎么跑就怎么跑。”祁渊说,“三天之内如果你没被我抓到,我就永远放你离开;三天内如果你被我抓到,那么你就永远不许从我身边逃离。怎么样,敢赌么?”
真是一场豪赌,要么是一劳永逸的自由,要么是至死方休的囚笼。这家伙怎会如此了解自己,开出了一个他绝对不会拒绝的赌约,叶盏没有犹豫:“好啊。”
说着,他伸出爪子,递到祁渊的眼皮子底下,祁渊问:“做什么?”
“击掌为誓。”叶盏晃了晃手。
祁渊伸手与他击掌。叶盏一把握住他的手,嘴角扬起微笑,眼底却是凛冽的寒光。
“好,一言为定。”
祁追远觉得有趣,对叶盏说:“挺有意思,那我也做个见证好了。假如你真的能逃走,我会好好监督祁渊,不让他反悔。”
“这是我们的事,不牢姐姐费心。”祁渊对她的态度相当冷淡,“我们之间的约定呢?”
“哈哈,当然还算数,”祁追远说,“这里的人,你想带走几个就带走几个,全部带走也无所谓。”
说话间,已经有逐荒的成员领着些人过来,都是老幼病残、在赤城很难生活下去的人,小雅和小诺也在里面。他们约有五十多个人,脸上还带着茫然之色,畏畏缩缩地挤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就这么多,极限了,”范骁道,“再多我们也带不走,也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