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躺在草堆上,几乎是瞬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错落的脚步声,人很多,而本来很暗的天色中有火光传了过来。
“是什么人?”公子樾示意,被松开唇时小声问道。
“官兵。”宗阙起身走到窗口处往外看。
连绵的火把照亮了村口的道路,穿着盔甲的官兵牵着马,吆喝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霖国的兵甲。”公子樾从窗边看出去,眸中浮现了轻松的味道,“阙,我们可以回淞都了。”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宗阙回身收拾着外袍,将其裹在换下的旧衣中扎成了包裹,然后将碗和睡觉弄出的痕迹全部堆砌在了草堆之中,打开了门道,“先离开这里,静观其变。”
公子樾看着他的举动,眸中不解一闪而逝,心神提起,跟着他出了房门,绕到了屋后。
不过瞬息的功夫,那些火把已然到了近前:“都起来,都起来,抓捕逃犯,所有房屋都要检查。”
院落里的鸡鸣叫了起来,连牛都发出了几声声音,院落通明,屋子里的主人带着困意,套着衣服打开了门:“谁呀,这是干什么?”
这就是他霖国百姓平日所食之物,难怪他们得了些栗子就那么高兴。
公子樾吃的有些慢,宗阙靠在草垛上等着消食,目光却落在他艰难吃着食物的侧脸上。
虽然养尊处优,却从未真正嫌弃过他的百姓,而是尝试着去共情,去体会。
宗阙目光收回,缓缓闭上了眼睛。
公子樾吃完,捂着唇半晌才将碗放了下去,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发觉房间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他就着月光转眸看向了身旁的人,却发现他的呼吸已经沉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还在唇间充斥,公子樾起身宽下了外袍,轻轻拿起放在一旁的麻衣,将其轻轻套在了身上。
虽有亵衣在内,可摩擦在手腕上的触感还是相当粗糙,其上充斥着干草和作物的味道,公子樾轻轻屏息系上了腰带。
百姓所食,百姓所穿,他不过吃了一次,穿了一回就觉得难受,他们日日食此,日日穿此又作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