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已经陷入了安静,公子樾轻手轻脚的将脱下的衣袍盖在了宗阙的身上,见他未醒来,才松了一口气靠坐在了旁边的草垛上,听着旁边沉稳的呼吸声。
目光微侧,男人在月色下的睡颜十分安静,呼吸一起一伏,被月光勾勒的俊美轮廓并不像他清醒时表现的那么成熟稳重,而是带着些许青涩的味道,让公子樾意识到他的年龄可能跟自己是差不多的。
一路奔波,面前的人才是最累的,拖着那样几乎要命的伤势,又守了几乎两夜,辨路,找寻食物,避过野兽的地盘,寻觅落脚的地方,避免他被发现,几乎什么都是他做的。
两天的时间,他几乎是习惯性的依靠他,却忽略了他的年龄。
公子樾的手伸了过去,在那张面颊上落下了些许阴影,将将要碰到时他握住拳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等到回了淞都,他必然要去求父王的丹书,免了他奴隶的身份,这样的人,不该被任何人践踏。
夜色渐深,虫鸣的声音有些吵,却让公子樾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很沉,沉到不知天地是何岁月时,身体被轻轻推动了。
公子樾睁开眼睛,困意极深,而周围的环境还很暗,话语将要出口,却被推醒他的人伸手捂住了:“嘘,有人。”
他们躺在草堆上,几乎是瞬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错落的脚步声,人很多,而本来很暗的天色中有火光传了过来。
“是什么人?”公子樾示意,被松开唇时小声问道。
“官兵。”宗阙起身走到窗口处往外看。
连绵的火把照亮了村口的道路,穿着盔甲的官兵牵着马,吆喝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霖国的兵甲。”公子樾从窗边看出去,眸中浮现了轻松的味道,“阙,我们可以回淞都了。”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宗阙回身收拾着外袍,将其裹在换下的旧衣中扎成了包裹,然后将碗和睡觉弄出的痕迹全部堆砌在了草堆之中,打开了门道,“先离开这里,静观其变。”
公子樾看着他的举动,眸中不解一闪而逝,心神提起,跟着他出了房门,绕到了屋后。
不过瞬息的功夫,那些火把已然到了近前:“都起来,都起来,抓捕逃犯,所有房屋都要检查。”
院落里的鸡鸣叫了起来,连牛都发出了几声声音,院落通明,屋子里的主人带着困意,套着衣服打开了门:“谁呀,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