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钟琋明显感到徐忆泽异样的沉默。
他虽然从小到大都不是那种爱说爱闹的性格,还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但此时他的沉默,却更像是被谁触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回忆角落,令他浑身都散发着隐忍的痛苦。
他的痛苦,不是应当在高考结束那年就彻底结束了吗?或者说,在他功成名就之后便应当痊愈了吗?
到了钟琋家门口,徐忆泽停下脚步,“你早点休息。”
“等等,”钟琋喊住他,“你怎么了?”
徐忆泽摇摇头。
钟琋迟疑了一下,小声问:“过几天,我打算回老家过春节,你要一起回去吗?”
也不知这句话有何问题,徐忆泽的脸色沉重了几分。只是那沉重的表情一闪即逝,让钟琋都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的确,是真实的。
而就在钟琋怀着满肚子的疑惑睡下时,徐忆泽却已又回到了医院。
今天是路念皖给他电话的,他担心钟琋,放下手中的工作便急忙赶到医院,见了一场闹剧,见了这令他不安的一幕。
此时已经是过了夜里十二点,医院里的喧嚣已经完全散去,只剩下白炽灯似乎有些凛冽的光,照亮着这看不见尽头的午夜长廊。
徐忆泽到了产科的护士台,询问一个小护士今晚那个大闹医院的男人的女朋友如今的状况。小护士自然有些警惕,一个大男人,虽然长得很是不错,又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他来问一个产妇,甚至连那产妇的名字都不知晓,肯定是有问题的。
“你是她什么人啊?亲戚吗?”小护士大概也是被这场闹剧弄得火气大,没好气地说,“她男人现在连影儿都没了,她自个儿只知道哭,说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住院费都拿不出来。你要是她亲戚的话,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