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道:“我说出去的话,就像我砍出去的刀。”
白愁飞大声道:“但是,如果错了,就应予尽快改正。”
苏梦枕冷然道:“我没有错,不必改正。”
白愁飞怒道:“你……”
王小石暗里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二哥,这些事,不如我们私下跟大哥再说──”
白愁飞一甩手,愤然道:“那时候再说?早就大势已定,无法挽回了!”
“可是在这大庭广众,驳斥大哥,总是不当。”王小石坚持道,“大哥主掌大局多年,所下的决定,定已深思熟虑,自有分寸。”
白愁飞脸也气白了,这才肯压低声音哼着道:“这算啥?!大家都不说,都不敢说,对大家可是好事?!”
这下“七圣盟”的弟子听说“金风细雨楼”要出兵直驱“六分半堂”,有好些人又偷偷溜回“六分半堂”那一边去了。
鲁三箭是率众包围三合楼前前后后、大街暗巷的人之一,现在向雷损请示道:“总堂主,这干人该怎么处理?”
雷损尚未答话,默不作声了一段时间的张炭忽道:“这干人,一时倾这,一时倒那,墙头草,风里浮萍,收容了也不见得能效死,他们只为保住性命,才不会为你效命,不如全赶散算了。”
那一干“迷天七圣”的弟子,忙七嘴八舌地表示效忠“六分半堂”或“金风细雨楼”。
白愁飞忽道:“杀了!”
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静了下来。
“这些人今天叛‘迷天七圣’,难保明天不叛‘金风细雨楼’、不逆‘六分半堂’,这种人还留着干什么?不如杀了,一了百了!”这里有两百多人,白愁飞一个“杀”字说来,当真是轻描淡写,全不当一回事。
“杀?倒不必。既然留着祸患,”王小石听白愁飞这般说,给唬了一下,忙不迭地说,“不如把他们放了,至多逐出京城,再也不许在道上混,不就得了?”
白愁飞冷哼低语道:“你倒善良,可惜江湖上尔虞我诈、斗狠斗绝,没有人跟你比仁慈!”
王小石笑着说:“二哥不要生气,我没打算与谁比。”
雷损像有点拿不定主意,向狄飞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狄飞惊皱了皱眉,道:“我们就算不信任他们,也得信任‘高山堂’任堂主和‘流水堂’邓堂主,假如他们不尽忠效命,再杀未迟。”
狄飞惊这样一说,“迷天七圣”里投靠“六分半堂”的人都如蒙皇恩大赦,称颂称祷,各慷慨陈词,以表忠心。狄飞惊冷笑道:“不怕你们表里不一,我自有治你们的法子。”
这么一来,“金风细雨楼”那儿也把来投的“迷天七圣”徒众尽数收录,由杨无邪及师无愧主事,苏梦枕则和莫北神跟雷损和狄飞惊谈一些后天会面的细节。这时雾雨多已散去,天色转晴,场中反而有一种被雨水洗涤过的清爽。陈斩槐一干誓死效忠于“迷天七圣”的死士,反而一时无所适从。
白愁飞脸冷冷地站在那儿,一副不想过问、十分傲岸的样子。
王小石知他不悦,拉拉他的手说:“大哥自有他的道理,你若有话,留待回楼再说便是。”
“匹夫之勇,妇人之仁,意气用事,刚愎自用。”白愁飞傲岸地道,“这样怎能君临天下,纵控大局!”
王小石听得倒急了,怕给别人听去,顿足道:“哎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