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多余,你心里有你那个青梅竹马,却不能让她做正室,我们的孩子没了,你还骗我……我精神不稳当忘记了当年的事,你们、你们陆家就用药吊着我……好,真好,不愧是镇国公府……”
陆翰按了按眉心,“当年出事之后,你一病不起,但羽之这件事,是我们共同商量决定的,这些年你有时清醒有时糊涂,难道你忘了,自从大郎去世后,你便对那孩子动辄打骂?喝药,是为了你的病。”
“是为了我的病?还是为了你们陆家的名声?!是,我是对那孩子有所怨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何尝不是将他当做亲儿子看待!我常常恍惚想起来我自己的孩子,你们就喂我喝药……你莫打着为我好的名头!你不过就是想让我忘了我丧子一事,顺便也忘了那孩子并非我亲生!好成全你们全家的名声!”
陆翰神情也有一丝后悔:“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大郎没了,我心里亦是不好受,但我不能让羽之也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羽之。”
大夫人啜泣声渐停,“如果昨晚我不是偶然听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或者说,你还打算让我神志不清多久?”
“纸包不住火,羽之迟早会知道的,我知道有这一天,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夫妻两沉默了很久,大夫人起了身。
“我要去看看我儿子。”
陆翰点了点头。
两人从碧嫣堂后门走到了祠堂,在那间小小的暗室内,还有一个更里面的暗室,陆翰找到了钥匙,锁链发出沉重的响动,厚重的大门推开,里面有香火的气息,显然是有人祭拜和打理的。
大夫人走到牌位前,泪如雨下。
尘封多年的记忆如洪水一般卸阀而出,她几乎支撑不住自己晃晃悠悠的身子,瘫倒在了地上,帕子掩住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