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想起河道两岸那些木隔间,还是按捺不住:“蓝姐,下面那些东西,真的不能打开吗?”
任蓝还撑着头……她知道此行的边界,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工作目的在于记录和探究,而非破坏现场给后人更多难题,所以尚不能抉择。
那些木门年久失修,在没有专业工具的辅助下贸然打开极易损坏,万一再造成内部器物氧化,完全不是明智之举。
温起却想不到这些,帮忙撺掇着:“有可能是古酒哎?老板,等专业人员来,可就没机会看了啊。”
任蓝还是摇头,与官方打交道,最忌讳便是私下违约,只要有一次,后果都很麻烦。
反而有任星初出茅庐,无所顾忌:“能有什么?王老先生在这里十年,就不信没打开过……去看看有没他动过的隔间就好了啊?”
!
温起立时拍手叫绝。
“……”顶着那三双能烧穿人的眼睛,任蓝终于绷不住了,笑出来,“好好好,去找找。”
……
此时此刻,2015年10月2日,凌晨五点,寒露轻,晨霾重。
燕京,寻常游客走不到的犄角胡同,高墙下,旮旯里,人声不浅。转过几个路口,烧烤摊烟火气通宵未散。
所有食客都保持了默契,不让风声传到城管耳朵里的默契。
一个中年男人拉着张老旧塑料凳子坐下,撑头看向烧烤台。和他一同的,还有位年轻些的男子,坐下后用湿巾擦了擦桌子。
磨花塑料板材桌面,乌黑油光早就渗进去,再也清不出来了。
飞撒的孜然面后是老板身影,一个年近不惑的大姐,眼睛常年泛着红,据她自己说是烧烤烤出来的,休息几天不干那红色就消下去了,也没见她怎么休息过。
烧烤台前方斜摆着一台老式电视机,角度刚好和食客们共享视野。深夜两点到早上六点原本没什么节目,放往年,这里铁定播着央视新闻录播。
而最近大部分新闻都是反腐案,人们早已失去了最初打倒老虎的那份激动,渐渐乏味起来,老板便将科普和养生主力——科教频道放了出来。
“巧了。”那中年男人咬着大块羊肉,瞥着电视,“肖老头儿。”
年轻些的也朝烤茄子上抹了些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电视。这位视力不错,连旧crt显示器上雪花般的显色都影响不到他的阅读,右下角那行“2009年考古纪实”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