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歉疚,忙道:“雨天叨扰是在下不是。”
“可别这么说,您这一来,解决我们家一件心头大患呢。”那姑娘拉着清的手,往一间老屋子小跑而去,“进去说吧。”
那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屋,青砖墙瓦,桐木大门,素净冷落,没有粘贴春联的痕迹。檐上挂下一排淅沥雨珠,正对着门口那棵桃树。桃树背后一片菜地,郁郁葱葱,老到不怎么好吃也没人割去。
甩干伞,在石阶上跺跺脚,费力许久才打开锈迹斑驳的铜锁。
“这锁十年前还换过呢。”那姑娘感叹着。
门内空气有股陌生味道,像乌木,也像沉香。在那里面,规整地铺着满地石板砖,积灰多年,然而并无缺损。
木格玻璃窗下,朽坏了一套桐木桌椅,摇摇晃晃,四方边角还锐利如初。
里间则有张雕花木架子床,因上过朱漆,得以逃脱一段岁月折磨。
环顾四周,各处也有几点零落蛛网、飞虫尸迹。
“还我上大学前打扫过,后来就没人管它,可惜了。”姑娘摇摇头,拖过门后草编的老笤帚,就自顾扫起来。
清忙拿起簸箕,跟在后面,听她碎碎念着。
“您不知道吧,这房子好多人盯着呢……要不是……太婆婆当年人缘好,说话管用,没准就被哪个没出息的亲戚要去了。
“……我也是听奶奶讲起才知道的。太婆婆她……生前说要把这房子留给一个叫‘清’的人……
“诶,劳驾您抬一下椅子……
姑娘俯身下去,朝死角多扫了几下。
“……说到?哦对……原本这事也没人反对的,可谁知她说的年限那么长……要传一百年……如果到时还没这人出来,才归后人处置。
“玄玄乎乎,她又没讲明白缘由,所以当然一直都很难办……当年,钥匙是给了奶奶,起初还没什么异议……可奶奶过世后,就老有人打它主意……
“我妈不忍心看这事不清不楚地结了,所以给了亲戚们不少钱,才平息下来,要回这房子。
“想来太婆婆肯定很看重……您瞧,这床当初可是找的上好木匠漆匠打的……费不少心呢……
“也是奇缘,我们都以为这地方啊……不过是她放不下的心病,守一百年就守一百年吧,时间总是看起来长,过完不就一瞬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