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位同学那里听说有些宠物店提供殡葬服务后,他们这俩漂泊在城市的无根飘蓬,似乎找到了一点点宽慰。
小小的花圈台,哀而不伤的轻音乐,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静默的坐等,还有最后交到手里的小瓷坛,一切都很陌生,却一切都似曾相识。
回程的地铁上,闻山白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瓷坛。她对猫的重量没太多印象,只是觉得似乎不应该这么轻。
她正襟危坐着,像每一个加完班回家的年轻人一样,神情呆滞。
也只有相识多年的肃衣,能将她脸上那些僵硬与克制后面藏着的东西,看得一览无余。
闻山白自然也知道他能看得出来。
天色很晚,地铁往市中心开着,一站一站地,乘客下着车,直到车厢重新变得轻快而空旷,她心底的一根弦才松脱下来。
“阿肃,你从前就去过宠物店?”她随口问着。
肃衣睁开眼睛,从半瘫的坐姿中回过神,侧头瞥了她一眼:“几年前路过一次。”
闻山白倒是还保持着上车时的坐姿,只是眼睛已经离开了那个小瓷坛。
“是一家什么样的店?能让你感兴趣?”
“没什么特别的,倒不是全因为感兴趣。”肃衣看着闻山白落魄的样子,便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自己抱着,“是那家店太吵,一时好奇罢了。整个屋子里都是柯基狗震天一样的叫声,想看不见都不行。”
闻山白转头看着他,一双手突然无处安放似的,在空中僵直了一会儿,又默默放回腿上。
“就因为这个?”
“怎么可能。还不是因为那家店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摆的是一只猫笼子。”
“……这么说,是那只猫很特别?”
“嗯,当时我是这么觉得。不过……等走出店门时,就突然明白过来,那对于常年从事宠物行业的人来说或许很正常。”
“为什么?”
“嗯……我不知道那只猫的品种是什么,只记得它眼睛挺大,毛色很干净,肯定是经过人工干预选择出来的。就在那种人都忍受不了的嘈杂里,听觉原本就很灵敏的猫,自然更受不了,看上去老是恹恹的。哪怕就是那样,但凡有客人经过,它也一定会伸出爪子,在笼子边和人对碰,像被谁教了一万次一样。
“说实在的,它朝我伸出爪子的时候,我有点想带它逃开那个地方,也差点这么做了。”
“……”
“我知道,这样简单的把戏,肯定骗过不少人。我带走它也好,不带走它也好,那些身在宠物行业的猫猫狗狗,还不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