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强迫它?”
“因为它得陪我做一样的事。”
罗谣嗤嗤地笑,问:“东京还是那样吗?”
“不一样了,东京……东京……东京塌了。”
“是吗?那你躲在哪里?”
“我无处可逃。”
她们沉默了一会,罗谣说:“我也很想你。”
沈澜沧弓起腿,丸子舔掉她脸上的泪。
“可以不要忘记我吗?”她问。
罗谣的飞机已经来了,她眼看它从跑道拐出来,停在登机口外,没多久一队人就从上面下来。
“我永远记得你。”她说。
沈澜沧吸了吸堵塞的鼻子,丸子安静下来,趴在她腿上睡觉,像一块厚厚的毯子。她说:“罗谣,希望你快乐。”
罗谣突然地哭出来,她捂着脸蹲在玻璃旁边,小声呜咽。广播已经在提醒乘客登机,人们聚起来,在她身边排成长队。她说不出话,只是一直叫着澜沧的名字。
“罗谣,坚强点,坚强才能快乐。”沈澜沧捂着眼睛,眼泪沾湿了整个手掌。这句话也是她说给自己的。队伍在罗谣身边移动,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向队尾。
她握紧手机,说:“澜沧,我……”一个我字她说了好久。
“快去登机吧,”沈澜沧说,“别耽误了。”
罗谣又从队伍里出来了,她望着外面,那里是一片灯,灯光勾勒出远处的跑道,她会从那里离开,真正地离开。
未来会有千千万万条跑道等着她离开。她平静下来,眼泪只是机械地流出来,从下巴上滴落。
“澜沧,我爱你。”她不能再说了,她掐断电话,站进队伍,一步一步走进了飞机。
飞机又飞了一小时零十分钟,她木头一样坐着,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人都看不到。她是瞎子、聋子、哑巴、没有大脑的人,一个玻璃罩罩住她,闷得她窒息。
直到飞机咣当一声落地,她人往前栽,撞碎了玻璃罩,周围细碎的乡音、发动机的轰隆声和空姐的播报才如潮翻涌,它们都在向她宣告,欢迎回到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