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鄢缓缓地抬眼,他轻声唤道:“施施,下月……”
施施抿着唇,突然小声地打断了他:“七叔,您还有在治眼疾吗?”
她只知晓他十四岁那年意外伤眼后便不能视物,也知晓他府中养着许多名医,却没有问询过相关的事宜。
李鄢杀伐冷漠、残忍无情,也就只有她会担忧会不会伤到他的心。
他轻咳一声,蔼声说道:“有的,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施施低垂着眸子,她认真且坚定地说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鄢神情微变,他抚上她的脸庞,似是轻叹般说道:“承施施吉言。”
他牵起施施的手,扶抱着她自榻上下来,廊道悠长,夜风穿过圆窗,撩开她幕篱上的轻纱。
姑娘忽然又敏锐起来,她柔声问道:“七叔,您方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嗯。”李鄢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不是要紧的事。”
施施没有多想,她跟着他下了楼,临到分别时才想起刚刚在书坊买的那两本书。
她有些失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念给他听。
过几天是皇帝的寿辰,李鄢肯定也要忙碌,再次见面兴许是在宫中了。
还有他的眼疾,到底是怎样好转的呢?真奇怪呀,在她先前被太孙囚禁在的那个梦魇里,他分明没有好转的迹象,怎么在后来的梦魇里就全然好转了?
施施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是估摸着在第二个梦魇中,她大抵是十七八岁。
难道是在那一年遇到了哪位神医吗?
李鄢拍了拍她的肩头,拉回她乱飘的思绪。
“回去后早些安寝。”他轻声说道,“莫要再熬夜晚睡。”
施施脸颊微热,是她不想好好睡觉吗?明明是他在梦中总是叨扰她……
但她还是乖巧地点头说好,而后提着罗裙上了马车。
李鄢袖中的手指微动,将她落下的那支玉簪扣在掌心,他神色如常,甚至语调比平日还要和柔许多:“给赵渊选个好些的时辰吧。”
周衍的神情也肃正起来,他低声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