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紧张得厉害,心房怦怦直跳,垂着头准备听候父亲的发落。
谢观昀的声音淡淡的:“东西都收整好了?”
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连脸上该做出什么表情都开始犹豫。
正在这时,李鄢从内间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倒是如常,大抵是因为书阁的光线太柔,他的身上似也沾染了书卷气,瞧着像个俊美的书生。
施施抬头了一瞬,便收回视线,支支吾吾地说道:“收、收整好了,父亲。”
谢观昀回头瞥了李鄢一眼,像是在压着怒气,但看向施施时,又像是没什么情绪。
他沉声说道:“既然收整好了,那便去吧。”
施施低头看着衣上的纹绣,听见父亲的话,瞬时猛地扬起了头。
她没听错吧?父亲居然准了——
施施比方才走在路上还觉得飘忽,跟做梦一样,她睁着大眼睛愣愣地望向谢观昀,呆了片刻才说道:“谢谢父亲。”
李鄢神色柔和,缓步走到她的近旁。
谢观昀半是不耐烦、半是和蔼地说道:“我在灵州有处宅子,去了住那边,记得多带些冬日穿的衣物。”
他没做过慈父,做出温和的样子也有些怪异。
施施也没见过谢观昀这幅样子,她像小鸡啄米般不断地点头:“好的,父亲。”
毕竟是要离开多日,她又没出过远门,兴许父亲也是担忧她吧。
不过在李鄢揽过她的肩头时,她便明白了父亲为何会这样,谢观昀的眼神倏然变得阴冷起来,施施一个激灵便侧过了身,没有让李鄢顺利拥住她。
谢观昀似是咬着牙说道:“我姑娘大病初愈,雍王千万多担待,不然怕是明年都瘦得穿不了新衣了。”
施施不明所以,但李鄢却好像听懂了。
他的语气和柔沉静,她却听出了一股莫名的挑衅之意:“谢相多虑,比起京城豺狼环伺,还是灵州的山水要更养人。”
施施更加懵然了,灵州不以山水养人闻名呀,七叔这是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