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道:“好。”
施施拉开李鄢的手,震惊地发现他常常抚摸她的脸庞,原来是想要感知她的情绪。
那她以前脸红的时候,他是不是早都发现过了?
施施羞耻得厉害,连足尖都蜷缩在了一起。
自从被允许外出后,施施几乎都没闲着,灵州虽不是兵家必争的圣地,但确实发生过许多史书中浓墨重彩的大事。
有一日她带着众人去看北郊的山寺与石碑,偶然遇见一位老僧人,聊到了日暮昏昏方才道别。
反正李鄢在这边也有宅子,亦同样有人打理,施施便带着众人干脆住在了这边。
她没有忘记遣人给李鄢传信,但午夜时分他还是乘着马车过来了。
她正攥着笔在抄录石刻的碑文,好不容易比对着典籍看完,就听见前院突然有了动静。
施施睁大眼睛,快步从房中走出,一抬眼就看见月色里的李鄢。
他穿着深色的鹤氅,冠玉般的面容俊美昳丽,浅色的眼眸清冷剔透,像是用玄冰雕琢而成。
她紧张地走到他的跟前,支吾着说道:“抱歉七叔,我与人聊得久了,想着回去的话已经太晚,就打算住在这边了。”
李鄢早出晚归,一天也睡不了几个时辰。
施施这回是真的不想打扰他,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寻来了。
李鄢的手指冰冷,脸庞也是冷的。
但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抱了她一下。
施施踮起脚吻他冰冷的脸颊,牵着李鄢的手带他回了内间。
她不甚娴熟地帮他更衣,指尖勾着玉带,半晌也没解下来,最后还是他握着她的手解开的。
两人的手指紧紧交扣在一处,施施本能地以为今夜要被拉入梦境,可神奇的是竟然什么也没发生,她次日苏醒时李鄢已经离开。
就好像昨夜的事是她的一场梦。
于是施施又带着众人看了一天的碑刻,顺道将这边的路也走了一遍。
“三百年前,明历帝就是沿着这条路引的外援。”她笔尖向西指,信誓旦旦地说道,“谢贽在写灵州物候的时候专门讲过,只有这座山的山谷格外温暖,能长出在南边才会有的月光花。”
侍从中有懂文的,也有懂武的;有世家子弟,也有寻常出身。
听施施讲的时候众人都能接应上,有一人便说道:“姑娘敏锐,此处方位特殊,在冬日时确也有乌金西坠霞二分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