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黑又亮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只手腕粗的麻花辫垂在后面,用红绳系住。
就算再情意绵绵,在公鸡又一次叫起的时候,他还是得离开,妻子依依不舍地看着对方,忍不住问:“就不能……不走吗?”
“萍萍。”
男人脸上满是坚定:“不能。要是没有人打仗,谁来保护你们,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照顾好咱们的孩子,要是我回不来,你就……你就……”
或许是知道丈夫要说什么,羞涩的新娘子主动抱住他。
一阵风吹过,芦苇荡里,洁白的芦花摇摇晃晃,如同一片漫无边际的白色波浪,翻来覆去地涌动。
……
病床前,机器滴滴地响了起来,守在老人病床前的女生睁大眼睛,急急忙忙地按响呼救器。
老老少少一大家子殷切地看着医生,后者仔细检查,末了,摇头说道:“不行了。”
“我之前已经说过,老夫人已经油尽灯枯,最晚就在这几天,家属有什么事,赶紧告别吧。”
年轻的重孙女不懂,睁着懵懂的大眼:“可是……可是太奶奶脸上有血丝了,她有精神了。”她说着,眼里闪着碎光,一颗颗的眼泪砸下来。
医生无奈地摇头,离开房间。
房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