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远渡?”虞轻轻小声叫他。
闻远渡转过头来,从虞轻轻的角度,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动。每一刻沉默都显得无比漫长,他终于开口:“我留在这里。”
取舍已经很清楚了,让两个病号先走。兰导一听大喜过望,脸上终于出现如释重负的表情,一张脸差点老泪纵横,就这已经是阶段性的喜讯了。
兰导颇有感触地拍了拍闻远渡的肩膀:“远渡,我替老余谢谢你。”
船手犹豫:“可是丛先生交代我们一定要……”
“这里我说了算。”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闻远渡的话语里的强硬不容拒绝,甚至他的眼神也开始如他的体温一样冰凉。
“我会跟丛文说,现在,你们就离开吧。”
大家帮忙给鲍屏青和摄影师老余穿上了救生衣,目送着冲锋舟行驶在浑浊的洪水上离开。接下来就该等救援队到来了。
可到了下午,雨势又大了,视野愈加不清晰,众人那些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看来又得再等上一天,祈祷明天的时候,天气条件能好一点。
闻远渡又开始做梦了。
重新回到楼上,他再把自己关在房内,耳边嘈杂声隆隆,等待对于所有人来说是煎熬,对他而言更甚。
梦中的蓝天绿草不见了,眼前变成了一片蓝,由深到浅的过度,和澄澈的蓝天很像,他似乎飞上了高空。恍然间天地颠倒,他脚底一空,坠向苍穹。
猛然失重的感觉袭来,惊起一层惊涛骇浪,他穿过了一张无形的结界,跌入了铺天盖地的蓝色之中,无数的泡泡从脚底从身边往头上冒去。
无数道光芒折射着蓝色落在他的脸上,越是往下看,蓝色愈发加深,变为黝黑,而越往头顶看去,白色光芒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