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妃怒不可遏道:“此必是官宦子弟,以这些寺中僧人为爪牙,劫掠民女取乐,真真该杀!”
年轻公子,肤白体肥,非富即贵,极大可能便是当地官员的下一代。僧人为恶,已是十恶不赦,再若是这些豪门指使纵容,简直万死莫赎!
叶行远却摇了摇头,他沉思道:“慈圣寺并非等闲,曾多次受到朝廷敕封,寺院住持便是见了省里的官员也并不如何恭敬。能指使得动他们行此恶事,不会是普通的官宦子弟。”
他不是为天州府或是蜀中省的官二代富二代们开脱,他也相信这个圈子不可能置身事外,但真正的幕后指使,只怕来头更大。
叶行远之所以重点关注这个案子,当时就有一种直觉,认为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能够将天州府乃至蜀中省整个官场牵扯进来。如今调查的指向与他预期相同,但胸中还是觉得憋闷。
明明早已知道这三千年圣人治世下的腐朽,但真的赤.裸.裸.掀开盖子,看到腐烂的与扭动的蛆虫,仍然让人心中一口气不能通达。
青妃冰雪聪明,老成练达,自然听得出叶行远的弦外之音,她蹙眉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蜀中一地,能够一手遮天的又有几人?布政使?巡抚?还是南面的土司?”
叶行远苦笑道:“胡乱猜测也是无益。不过在我看来,流官难以在此嚣张十几年,南面的土司未免却太远了些,我心里隐隐有个揣测。”
青妃一怔,旋即也反应过来,“怪不得你说慈圣寺后花园禅房极尽精美......若真是与这相干,那可更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他们两人心照不宣,各自沉默。叶行远命锦衣卫盯紧此事,自己却回返按察使衙门,准备再提审犯人,看看他们有什么破绽可寻。
按察使王老大人一开始不知叶行远的作为,等他用了牌票去天州府提犯人,这才得到消息,与师爷笑道:“这人果然是个愣头青,上来就办这案子,老夫尚且碰得头破血流,他只怕也得一个教训。”
师爷谨慎道:“叶佥事能量不小,他若真有心在这个案子上搞风搞雨,那省里府里为了给那位擦屁股,恐怕要焦头烂额。”
王老大人冷哼道:“蜀中官场,一烂至斯,他们一个个被叶行远咬一嘴毛也好。我乐得作壁上观,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