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知道王老大人的脾气,为了此事这位耿介老人也憋着一肚子火,只是无奈才妥协。若是叶行远真能把整个盖子揭破,他倒是乐意。
不过对方背景太深,哪怕是叶行远,顶多也就是让天州府和省里诸人心急一番罢了。
便又劝道:“不过大人是不是还得点一点叶佥事,免得他不知根底,胡乱惹出事来。终究他是按察使衙门的人,大人还是得担些干系。”
王老大人恼道:“此事我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还敢来攀扯我?这事我们不管便是!”
他顿了一顿,又道:“叶行远此人才智过人,行事素有分寸,一旦察觉不对,定有应对之道,也不必老夫多嘴去提醒他,平白惹人生厌。”
这等有违人伦的惨事,任何一个读书人看到都会义愤填膺,圣人所谓“恻隐之心”是也。王老大人初知案情,也是暴跳如雷,恨不得将这些恶人统统凌迟处死,方能解心头之恨。
但是一旦知道了幕后之人,他也不得不沉默下来,心中仍是不满,却只能屈从于现实。
要让他去劝叶行远那是万万不能,而且他也觉得这超过了读书人的底线,大不了真闹出事来的时候,他再设法转圜便是。
何况叶行远并不笨,只要稍做调查,一定能够猜到大致的方向。到时候就要看他敢不敢查下去。
王老大人撒手不管,天州府诸人却有些担心,童知府与吴同知便在后衙偷偷商量,“这叶佥事此番作为是何意思?慈圣寺一案早已审结,刑部与大理寺都有了批复,首犯凌迟,主犯秋后处斩。
按察使司复核也不过只是走个形式,何必要调犯人提审?这两日我右眼眼皮老是在跳,心惊肉跳,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吴同知不在意道:“叶佥事来此一阵,我们原本还防着他,但他亦庸碌无为。以下官的浅见,他功劳甚大,来蜀中不过是迁转的一站,何必多费功夫,只等三年考满,便升任去也。
只是什么都不做面上须不好看,故而找些事来做文章。此案已是铁案,他就算真心要查,又能查出些什么来?无非只是闹一场罢了,咱们只管给他面子,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