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却,论有着厚重美人包袱的江知瑾该如何优雅的嗑瓜子?不过皇后嗑瓜子的姿态倒也是极优雅的。
皇后状似随意开口,“本宫听皇上说,那日你和夏渊在堂下,一个说自己一见倾心,一个说自己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很是动人啊。”
她磕瓜子的动作停了一瞬,许是猜到皇后的目的,或许还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意而来。
“世间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可是我却碰上了,是我之幸。”她浅笑,神情里的甜蜜是做不得假的。
皇后感慨,“确实,你和夏渊的亲事一波三折,顺利定下来真是太好了。也不枉他煞费苦心,才求得赐婚圣旨。”
煞费苦心?江知瑾疑惑,难道赐婚不是皇帝先起的意吗?
“娘娘刚刚说将军煞费苦心才求得圣旨?赐婚不是皇上属意的吗?”
皇后摇摇头,“非也,数月前,夏渊赢得一场大战,那场战中,我朝损失惨重,就连夏渊都身负重伤。他被人救起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红发带,几乎要断了气。”
“怎么会这样?”江知瑾从未听说过夏渊有过这样的遭遇,心疼得无以复加。
“唉,当时夏渊吊着一口气回到了京城,所有太医轮流医治,最后才活了下来。皇帝想对他论功行赏,封他个爵位。可是他不要。”皇后注视着红了眼眶的江知瑾,“你可知道他要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他康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皇上说,他想用自己的十年军功,来换一个赐婚,他只想要你。”皇后说。
一滴两滴眼泪夺眶而下,打湿了她的手背。她竟从来不知,那份赐婚圣旨是他费了多大的努力争取来的,他努力了一辈子,想要的唯有自己而已。
“我,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她哽咽出声。
皇后无奈摇头,嗤笑,“他们男人就是这样,总爱在背后偷偷付出,藏着深情,自以为是,但是不说出来,人家姑娘家又怎会知道他的心意?”
江知瑾在默默抽泣,哭得鼻子都红了,心口抽痛,她想,上辈子的夏渊在抗旨拒婚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奔赴战场的?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为她复仇的?
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回应夏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的付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
越是心悦他,便越是心疼他;越心疼他,便越心悦他。这几乎是一个死局,无解,江知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下去。
皇后掏出蚕丝帕子,走到她身边,替她抹去眼泪,“好孩子,你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别说夏渊了,本宫看着都心疼。”
“娘娘。”她哽咽开口,此刻才对皇后生出了些许亲近之意,“娘娘多与我说说将军的事吧,有关他的事,我都想知道。”
皇后笑着点了一下她红彤彤的鼻子,“那你可不许再哭鼻子了,被安乐看到,还以为本宫欺负你了。”
她这才止住了眼泪,吸了吸鼻子,难得露出了些小女孩的娇气,“娘娘,哭笑悲泣本就是人之常情,我心里心疼将军,流泪与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
“这么说来,还是本宫不讲道理了。”
皇后笑道,见她是真情流露,才放下心来,“夏渊没长嘴,本宫便替他多长一张嘴,你想听什么,本宫都说与你听。”
皇后说了许多夏渊的事,她也差不多是看着夏渊长大的了,说起许多事来都是旁人不知道的。
江知瑾听得津津有味,说到悲惨之处时心疼落泪,说到搞笑趣事时也会捂嘴发笑,总之有关夏渊的事她都听得很认真。
这才让皇后放下心来,觉得两人或许真是两情相悦,只是因缘际会,误会迭生,差点错过了。
天黑了,她都还舍不得回去,不仅仅是因为夏渊,也是因为皇后说得太生动了,就连皇后自己都连连感慨,如果不当皇后,或许还能出宫当个说书人,全国巡回说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