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和六子的伍长是房磊手底下的另外一个伍长,冯二狗。
冯二狗人如其名,真是挺狗的,惯会偷奸耍滑。
他们分的是养马刷马的活儿,冯二狗常常刷两下就哼哼着腰疼,倒在干草不肯动弹,指使着他们刷。
就这样,冯二狗死的时候,六子也哭了。
邵秋实问六子为啥哭,他说冯二狗像他姑奶奶,他姑奶奶还在的时候,平日里也爱指使他干这干那,闲下来就给他买零嘴。刚才要不是冯二狗推开他,落下来的粮车压折的必是他的脖颈子。
邵秋实一时愕然,冯二狗一个大老爷们,你要说像姑姥爷也好点,像姑奶奶?
邵秋实看着冯二狗头发花白的后脑勺,别说,光看背影还真挺像个姑奶奶的。
冯二狗六十二岁了,这年纪早该含饴弄孙,别说孙,重孙都老大了。就是子孙太多了,弄不过来,冯二狗才应了募兵,想着攒点钱供子孙花销。这下可好,钱没攒到,自己赔进去了。
冯二狗死了,邵秋实没了伍长,刚好鲍泰来手底下也死了两个,就把邵秋实和六子填了过去。
什里进了新人,反正死了多少就填进来多少,这就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鲍泰来仍是不大瞧得上邵秋实和六子,只是见他俩勤快,没了一开始的冷眼,偶尔也闲谈两句。
鲍泰来和房磊皆是人高马大四肢俱全没个歪眼斜嘴还没有黥面的,邵秋实一直以为他们都是逃兵。跟鲍泰来聊起,才知道他们虽没有黥面,却是发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