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全垂首:“按师父早先吩咐的,已替师父回绝了。”
邵秋实点头:“下去吧。”
“师父。”答全欲言又止。
邵秋实猜到答全在为难什么:“他必是说了些不好听的,既然不好听,就不用说给我听了。”
答全这才垂头颔首:“徒儿告退。”
答全退下,屋里安静下来,只剩黄铜烛台里灯芯噼啪之声。
每一声噼啪仿佛都在问,死的人死了,活的人就不活了吗?
邵秋实静静听那灯芯噼啪,听了一夜。
又过了几日,约莫是王琊出殡的第二日,还是那个小黄门,说官家宣召。
邵秋实跟在小黄门身后穿过长长的宫道,走了半晌,又到了延和殿前。
邵秋实仍是等在门外,小黄门先入内通禀。
不多时,小黄门出来冲着邵秋实作揖:“邵大人请,官家在里面等着了。”
邵秋实走进去,却看见官家以手撑头,杵着桌面打瞌睡。
邵秋实请安的声音没有惊动睡得昏沉的官家,无人叫起,邵秋实只能一直跪着。
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邵秋实便借着跪姿打量起官家来。
官家很老了,他本就上了年纪,又政务繁忙,看着比实际更加苍老,头发花白,满面皱纹。
邵秋实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眼角的鱼尾纹和手背的老人斑。
甚至还能闻到空气里腐朽的味道,那是老人味。
这一切无不彰示着眼前的老人已入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