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算是瞧明白了:菊花不愿意帮板栗纳侧妃。
菊花要是不乐意,那槐子肯定不会答应的,板栗更不用说了,这事就得黄,一点戏都没有。
她心里有些不痛快,问道:“菊花,这事你不乐意?”
郑氏摇头道:“不是我不乐意。娘,这事甭管咋样咱都不用瞎操心,随板栗自己的意思。将来他想娶侧妃哩,他就娶不想娶哩,也由他去!咱们家,从槐子娶媳妇,到板栗娶媳妇到小葱嫁人,咱们都随他们自个的心意,就怕他们不顺心。娶大老婆都这样,如今要是塞两个小老婆进来,在加上大老婆,那家里不乱翻了?”
张槐立即道:“就是!人多了是非就多。”
郑氏补充道:“不错!喂鸡的时候,那鸡还你啄我一下,我戳你一口哩掉块骨头在地上,两只狗还抢得打架哩!”
张槐听了这比喻,差点笑出声来,憋得脸通红。
张大栓则听得呆了,张老太太也无语,比口齿,她是比不过菊花的。
郑氏见公婆虽然不吱声了,但面上很不高兴,心里一动,觉得自己刚才言语口气都冲了些,忘了做晚辈的本分。
若是为了这事让婆婆心里存了疙瘩,回头她再听娘家人一叨咕,把婆媳间几十年的情分给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她便想主意补救。
“娘,我也不是说不许纳侧妃,只是要问板栗的意思。说不定眼下他不想纳,过几年他又想纳了,都随他自己。说起来,不单板栗,就是爹和槐子,也都一样。”
她这说的是真心话。
她便再管,也只能管住槐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想管也不可能管得住他们将来的事。
张大栓尚未反应过来,张老太太已经叫了起来:“你爹?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半截身子都进土了,还想讨小的?”
她也不说纳侧妃了,气呼呼地直呼小老婆。
郑氏再加一把火,幽幽道:“娘,就因为年纪大了,才娶小老婆哩!年轻的时候,小两口感情好,还能顾忌情分等年纪大了,女人不中用了,就成了摆设,在家管管家务什么的,男人自然要找年轻好看的来伺候······”
张老太太不等她说完,转身面对张大栓,咬牙叫道:“你敢!你个死老头子,你要是敢弄个小的进门,老娘就······就······”她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有威慑力的话来,最终身子一软,往后一靠,抹着眼泪悲伤道,“我就不活了!”
张大栓被这一变故弄得手足无措,急得喊道:“这是咋说的?谁说要娶小的了?菊花,你瞧你,把你娘说的,你快劝劝!”
听了郑氏一番话,张槐自己也心思千回百转,正想着晚上要好好宽慰妻子,不料爹娘已经闹起来了。
他哭笑不得地瞅了郑氏一眼,上前劝慰老娘。
郑氏撇撇嘴·暗道这就是人性,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她婆婆为人良善尚且如此,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
就听张大栓辩解道:“他娘·这不都是你说的,说板栗要是娶了你娘家侄孙女,亲上加亲不说,还贴心我们老张家可没人来攀亲,我也没答应他们啥事。”
张老太太立即回道:“你老张家敢来攀亲?往年的事咱就不提了,就说近年的事:那些年咱们也没亏待他们,等抄家起来·一个个缩着脖子,恨不能跟咱们断绝亲戚关系。这会子板栗封王了,他们又上门来了。呸,我都不好意思的!亏他们那厚脸皮,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