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荽笑道:“住哪,也不是我想的。不过,只要活得高兴,住哪都一样。”
见王穷似乎对这答案不满意,忽然兴致勃勃地告诉他道:“以前在清南村,我们就是农家娃儿,满山满田地的跑,可开心了。好些有趣的事呢!后来,我在流放的途中被……那个……掳走了,开始有些心慌,后来也很有趣。当然,我觉得有趣,别人也许不这么认为。”
她指着虎子和黑娃,又拍拍身边的白果,笑道:“那时候,我们四个一起玩,在虎王寨里……呃,捡鸭蛋哪……挖那个……陷阱什么的……”
王穷纳闷地插嘴问道:“捡鸭蛋?”
香荽抿嘴笑,用力点头道:“捡鸭蛋!”
说完,转头对白果眨眨眼睛。
白果、黑娃和虎子就同声笑了起来。
王穷见他们这样,显然拥有一个共同的回忆,便诚心请教道:“张少爷可否跟在下说说这捡鸭蛋?”
香荽就跟他说了。
她说得十分生动,并不光是捡鸭蛋练轻功的艰辛:
夕阳西下的时候,金辉洒遍果林,牛羊悠闲地在山下啃草,鸭子在沼泽地里乱窜……
掉进沼泽地时,她不说吓得面无人色,却说情急求生,想抓住身边鸭子借力。惊得鸭子“嘎嘎”乱叫乱跑,跑着跑着屁股后头掉下一颗蛋……
王穷再也忍不住,跟着她大笑起来。
开怀畅笑,毫不矜持,就像跟他们一起去捡了鸭蛋一样。
笑毕,他忙又问挖陷阱是怎么回事。
香荽就笑眯眯地告诉道,那时候,有人在追杀她和鲁三叔他们,她就和虎子他们琢磨出一些小把戏,把虎王山挖得“遍体鳞伤”,到处是机关,没人带领,根本别想上去……
“踩一泡屎那是最走运的了……”
王穷笑着笑着,就失神呆看着她。
她笑得灿烂无拘,同他见过的端庄闺秀都不一样,完全是未经雕饰的天然。
他没有听见悲愤的诉说,没有听见绝望的求救。
被土匪掳走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不知情的,还真想被掳走一回呢。
他极容易就被她苦中作乐的精神感染,跟着她一起开怀笑了起来。可他知道其中经过不完全是这样,只是因为她觉得开心,那便开心;换一个人,只怕是苦大仇深的愤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