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叹了口气:“世子不用太过伤心,今日我们品尝美味,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
刘爽擦了擦眼角,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说这些,来人,取些酒水来,我要与苏长史共饮几杯。”
酒是好酒,却没有苏任自家的酒列。一连喝了三大碗,第一道菜便上来了。果然是清蒸鱼,没有姜丝、蒜末、更没有花花绿绿的装饰。乌漆墨黑的盘中,一条连内脏都没掏的鱼就这么摆在上面。鱼倒是不小,可惜被厨子糟蹋了。
刘爽还请苏任品评,苏任连筷子动都没动,连连摇头:“怎么?苏先生觉得不好?”
“岂止不好,简直难以下咽!”
“如此不堪?”
苏任点点头:“吃鱼吃个鲜字没有错,但是这鲜不代表脏!鱼内脏都没处理,也没有用缓解腥膻味的调料,更有这黑乎乎的盘子,看过之后谁还有胃口?”
刘爽尝了一口,点点头:“还真如苏长史所言,尔等听到没有,以后做鱼,就按照苏长史说的办!”
掌柜的有些为难,看着刘爽:“世子,咱们这种做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没人说过,现在改,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从今天起,这望江楼也有苏长史一份,他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掌柜的惊了一下,连忙答应:“喏!”
苏任也扭头望向刘爽。刘爽笑道:“实不相瞒,望江楼虽好,却生意清淡,我早有转手之意,苏兄乃是蜀中有名的商贾,区区一座酒肆应该难不倒苏兄,希望苏兄与我一起经营这望江楼,还望不要拒绝,小弟在这里拜托了!”
“这!”苏任连忙道:“无功不受禄,这望江楼虽然清淡了些,却也是衡山第一酒肆,世子……”
“难不成苏兄不肯帮我?那就只好听之任之了,酒肆倒了就倒了,里里外外三四十人可就没了饭吃,苏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不成?”
一个王世子耍起无赖来,任谁也没办法。苏任也看的透彻,这是刘爽在向自己示好。衡山国距离会稽不远,快马一天便到,有了这份情谊,日后刘爽有个什么事,他苏任岂能袖手旁观。苏任和刘爽也有区别,别看刘爽是世子,在没当上衡山王之前,他就是屁。苏任不一样,会稽长史,乃是太守之下一郡之上的gāo • guān,调动郡兵的权利都有。
见苏任无动于衷。刘爽忽然起身:“若苏兄不答应,本世子便替这三四十口人给苏兄跪下了。”
苏任被逼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一个不留神在衡山也有了产业。这顿饭吃的很高兴,刘爽一口一个苏兄叫的亲热。看的李当户不断皱眉头。大家都是聪明人,刘爽打的什么主意也看的清楚。李当户怕的是,苏任卷入衡山国的王储之争,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忽然多了半座酒肆,苏任就得为酒肆的未来考虑一下。先从菜品上做了调整,有让人去长安调派翠香楼的人来帮忙,并联系蜀中商会,给望江楼供应别的地方没有东西。全程刘爽都陪同着,满脸堆笑的看着、听着,好像心花怒放,实际上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计策得逞的微笑。
这一天累的够呛,回到王府便一下躺倒。李当户首先开口:“此事不是那么简单,子恒就没有想过刘爽为何平白无故的送酒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人送我就收下,至于将来的事情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李兄的意思是怕苏大哥你陷入衡山国的夺嫡之争!”卫青以为苏任没有听明白。
公孙贺冷笑一声:“你们也太小瞧这小子了,他才不会笨的去搀和那种事,是吧?”
“还是公孙公子了解我,大不了酒肆不要了,多它不多少它不少。”苏任皱起眉头:“刘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为了自保,我现在担心的是淮南王刘赐,昨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可又不让我们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赢广济佝偻着腰进来,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坐好,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刘赐这个老东西一定没按好心,弄不好和越人有关。”
苏任心中一惊,惊叹赢广济看事情的眼光,他就没有想到。刘赐表面上看笨重迟缓,实际上能在朝廷和刘安的夹缝中生存,还能保住自己的地盘,这样的人绝不能用蠢笨形容。
公孙贺笑呵呵的看着赢广济:“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昨天一夜辛劳的报酬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