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子,怀了龙嗣的女人都想要争一争,永宁侯曾经动过的心思,定国公也想要赌一把,但在顾家的女儿没有再怀上龙嗣之前,俞家最大的敌人便还是裴家,这也是俞惠妃想要将顾元景拉上战车的缘由吧。
裴静宸露出嘲讽笑意,“祖父又要忙上一阵子了吧?”
他立起身来,低沉的嗓音透着股说不出来的畅快,“上回让你们查的那件事,天葵来的时候说已经有了眉目,最近还有没有新的消息了?”
这几年裴府不断有仆众离奇死亡,线索直指当年二十几年前一件旧案,裴静宸疑心是与母亲的死有关,哪怕不是,也必定关系到裴府的一个重大秘密,所以一直都派人追查,这段时间隐隐有了些发现,他心里记挂得很,一直想要知道答案。
长庚摇了摇头,“线索到西北就断了,似是有人刻意阻挠,除了我们,尚还有其他两股势力也在追查,为了怕打草惊蛇,天葵先只远远跟着,来信正要讨爷的示下呢。”
他有些迟疑地说道,“另外,其中有一队人马,似乎……似乎是世子爷派出去的。”
裴静宸眉头微皱,“让天葵见机行事,先想办法弄清楚世子爷的目的。”
在他印象里,裴孝安虽然是父亲,却懦弱无能,眼看着他被杨氏毒害,从来都无动于衷,可若是说裴孝安是因为宠爱杨氏,才会纵容她对子行凶,那也不像,若是宠爱,大房又怎会有那么多姨娘和庶子女?
这样庸碌无为浑浑噩噩过着日子的人,竟然会对那些命案感兴趣……
裴静宸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沉声说道,“府里这些年来死的人,虽然身份年龄掌事的职位不一,但一定都有什么相通之处,你想办法将那些卷宗再调过来一次,仔细地盘查那些人的共同点,一有发现,立刻回禀。”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将重点放在二十年前。”
长庚忙躬身答道,“是。”
随即,他又问道,“您吩咐要给大奶奶送去的这院里历年来的帐册,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有一句,这里的丫头婆子里,好些个都是各房塞过来的探子,咱们刻意留着的,如今大奶奶来了,是该继续留,还是?”
裴静宸嘴角轻扯,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轻快,“你只将帐册交给大奶奶,其他的自有大奶奶决断。”
留有留的好处,将那些人撵走却又有撵走的好处。
可既然自己娶了明萱,又决定要好好与她相处,那么这些决断便自该由她来下,这不是考验,而是信任,他相信祖姑眼光,更相信他自己所见所闻所感,阿萱,会给他从未有过的惊喜的,他相信。
裴静宸回到内室,看到院落屋内的丫鬟皆已经换下,明萱正趴在窗台边上裁着鞋样,午间明媚和煦的阳光均匀地洒落,在她身后形成光与影,她娇美的容颜带着几分认真与投入,亦有着别样迷人的姿态。
他心中一动,便将身子凑了过去,“在做什么?”
明萱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鞋样,笑着说道,“刚才整理了下,看到你鞋子很少,便想要给你做几双备着。”
她也凑近他,颇有些卖弄地说道,“你大概没有听说过,我的锈技曾得过巧针夫人的点播,整个盛京城中,不好夸口自己是最好的,也总没有几个能在我之上,所以呀,等我将鞋子做好了,你出门时就等着别人的赞叹吧!”
裴静宸哑然失笑,男子的鞋面通常都是深色的锻布,也不好像女人那样绣花增色,了不得便是在面料上翻些花样,再说男人之间相处不像女人,甚少有人留意对方的打扮衣裳鞋袜,他怕是很难等到别人的赞叹了。
可心里却像是涂了层蜜一样地甜。
自他出生起,便少有人关心他,师太和圆惠姨母虽然都疼爱他,可是方外之人,到底不能在生活起居上事事替他尽心,因此他身上穿着的,除了府中的定例外,多半是在成衣铺子买来的。
还是头一次有人亲手替他做鞋。
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身子不由自主地便更靠近了过去,有些撒娇似地说道,“等做完了鞋,还给我做衣裳吗?我也想要穿着阿萱做的衣裳出门去,让别人羡慕我有个绣技了得的妻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