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是让微臣来看看娘娘的状况吧。”谢奋上前请求道。
顼元点头,旋即退了一个位置给谢奋把脉。
谢奋半跪着,在十七手腕上铺上纱巾把脉,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像一点儿温度也没有。
“谢奋,我渴。”十七微弱道。
顼元一听马上就去倒水,用勺子亲自送到十七嘴边。
“我还是自己来吧。”十七两手按在床上要起身,然而腰部却没有力气,刚起来一些,又躺了下去。
“我来。”顼元把茶杯往旁儿一放,只稍轻轻用劲,就把十七抱着坐起了。
十七舌尖发涩,她瞧着眼前这个曾经多么熟悉的人,此刻居然变得陌生,甚至连他触手碰到自己的地方,她也觉得十分不自在。
半晌,她道:“谢皇上。”
顼元一愣,勉力一笑,“你我为何要言谢?”
十七却不领情,声音毫无起伏道:“对着皇上,不敢不说‘谢’。”
“殿里都是自己人,你对着的是夫君,不是皇上。”顼元坐在十七身侧,拉过她瘦若枯枝的手臂,心酸道。
十七抽回手,依旧道:“不,臣妾对着的,就是皇上。”
“十七……”
见两人相处尴尬,谢奋便打圆场道:“皇上守着这么多天也累了,不如现在回去养心殿歇息吧,俪妃娘娘已经醒转,脉象稳定,已经没有大碍了。”
顼元知道谢奋的用意,便对十七道:“好,我先回去,明日下朝了再来看你。”
十七不语,只是轻轻点头,“臣妾恭送皇上。”
顼元心境不能平缓,三顾而去。
“十七,你何苦这么倔强跟皇上置气?”谢奋把茶杯递到十七面前,“快喝些水,我在里头加了一些糖,喝了对你有益。”
十七咕咕咕地一口气把汤水喝完,用袖子擦干嘴角剩下的水珠,“我哪有跟他置气?我对他客气着,你没听见我喊他皇上吗?我还恭送他走了呢。”
“别狡辩了,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谢奋无语,唤外头的宫人做些夜宵来,又对十七道,“平日你喊过他一句皇上么?你会恭送他走么?你就是生他的气,觉得他宠幸别的嫔妃了,有本能的抗拒而已。”
谢奋这般清楚她的内心,她咬咬牙,握紧了空空如也的茶杯,低下头道:“我抗拒什么?那些嫔妃是我亲手送到他的床上去的,我有什么理由抗拒?”
“病着还嘴硬。”谢奋离开她的床榻,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在你病着的时候,皇上日夜不离地守着你,连早朝也没去,奏折都是在你床边批阅的。他对你的心你并非不清楚,你何必要彼此折磨?即使不孕,也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调理,或许再有一次机会怀孕呢?你何必着急?”
“我先走了,不然再晚一下宫门下钥,我要离宫都难。”谢奋提着箱子就走,“你就自己今晚垫着枕头好好想想吧。”才走出殿外几步,他又折了回来叮嘱道,“夜宵一定得吃一些,不要逞强,和自己的身子作对,知道了吗?”
“知道了,啰嗦。”十七道。
谢奋笑了笑,这次是真的转身走了。
然而前脚谢奋刚走,后脚便有人直闯了进来。十七探出半个身子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却见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容颜,久别重逢,更是欢喜之至,她把烦恼卸下,忍不住叫唤这闯宫的人道:“青菖!你可算回来了!咳咳……”
“你瞧你,不拘什么时候喊我也成,病成这样还那么兴奋地喊我,你看,这不是咳嗽了么?”青菖一副大姐姐的口吻“数落”了十七一顿,却是正经不过三秒,一下子就恢复小妹妹的样子,一把抱住十七道,“我想你,我是真的想你!你在这就好了,我能见到活的你实在太好了!”
十七也笑得开怀,反过来抱住青菖道:“我也想你,这宫里没有你,可要闷死我了。”
“我这不回来了吗?我就赖着你不走了。”青菖一点儿也不见外,把脚上鞋子脱下就在十七的被窝钻进去,“嘿,今夜我陪着你睡,你赶也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