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结局是已经注定了的,我能坦然面对,你为何要在意呢……
——现下的我,并非你念的那个人了,那个人早已死去,你们早已缘尽,你要学会放下……
言犹在耳,纵使顼元叫她学会放下,可是面对他们相爱的结晶,她无法坦然告知顼元已不在世间。
“绾姐姐!”
宜妊轻脆的喊声像穿过寒风抵达耳边,十七也是许久不见宜妊,激动得迎着寒风与宜妊相拥。
“绾姐姐……”宜妊退一步细细打量十七,眼前的人虽然脸上有一道深红的血痕,但是她依然拥有不加脂粉污染的光华美丽,清瘦如柳,清眸带一丝悲悯,长眉入鬓,肤光似玉,樱红的唇,脸上还有寒风染指的霞色,这样如同冬日红梅般灿烂的女子,正是她记忆里的绾姐姐。她再次把十七抱住,像小女儿家似的撒娇,“绾姐姐,我可太想你了!”
“今儿怎么了?从前你也不这样撒娇呀。”十七心头松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足了姐姐那样哄宜妊,“妹妹乖乖,有什么委屈要哭诉的呢?”
宜妊害羞地松开双手,想起来绵绵就在这儿,赶紧抱过绵绵给十七看,“绾姐姐,绵绵可懂事了,我养伤的这段期间,她还给我喂药呢!”
十七摸摸绵绵的小圆头,笑道:“绵绵孝顺娘亲是应当的,是吧?”
绵绵知道自己被夸,脆生生道:“当然了!绵绵是好孩子!”
宜妊脸色掠过一丝尴尬,随后把绵绵抱在十七身前,正色道:“绵绵,其实她才是——”
“其实我是绵绵的姨母,今日第一次见面,你可要记住姨母哦,忘记姨母的话可是叫姨母十分伤心的。”十七并不抱过绵绵,只在她娇嫩的小脸上亲了亲。
绵绵用小手指拍拍自己的小脑袋,喜滋滋道:“绵绵脑筋好,你们是谁我都记得!”
正说着话,卫九却快步上前,略略看了容成轼一眼后神色凝重对十七道:“我在露台看见皇上的军队已包围了碧水院,是去是留,快做决断。”
容成轼不等十七说话,先牢牢握住她的手,语气十分强硬地说道:“我们回西昌。”
“兵马包围了碧水院,我不跟他走的话你们都走不了。”十七对奉华的行事作风了然于心,现在的她无比清醒,绝不冲动一走了之,“你带着宜妊和绵绵先回西昌,我们日后还有相见之时。”
容成轼透过黑纱看着神态同样坚决的十七,贪恋的把她的手贴近自己脸庞,身为王者为留下挚爱不得不软语哀求,“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成全你回到这里,如果你留在我身边,没有人能伤得了你分毫……跟我回西昌,可好?”
十七顺着他的脸庞抚摸他微润的眼角,不知这层黑纱下的脸是如何让人心神向往,而这样完美无瑕的人竟可真心实意地为她不顾一切,她怎可让他有顼元的结局?
“容成轼,我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更不可以答应你。”十七轻轻歪头一笑,甚是灿烂,“绵绵有你做爹爹,我很放心……时间不多了,快启程吧!”
容成轼一声不吭,仿佛很难从她的笑颜中回神,还是绵绵叫了一声爹爹才拉回了他的神绪。他偏首看向绵绵,这小人儿的模样还是有六七分像十七,他从宜妊手里接过绵绵,暗暗叹息。
十七知道容成轼重诺,他肯抱过绵绵便是应允了,于是像男子一样对他作揖,郑重道:“小女子感激不尽,我们后会有期。”
大雪已至,奉华从皇辇下来,在宋真手里取过油纸伞独自撑伞挡雪。走上碧水院的台阶时,他低头细看雪上一深一浅的脚印,闭口不言。
“皇上,臣去——”
奉华下颚微抬,看向高处道:“不用去,门已开。”
谢奋在门前守候多时,看见奉华身影时不由得惊讶,从前都听百官说奉华公子何等贵气逼人,后来又听百姓说丰国皇帝何等盛气凛凛,那么多的传说,都不如现在一眼如此确切,他的确是不怒自威,凌厉的气势涌出一股藏着杀意的锐利,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不怪崔彤惧怕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