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些时日因着星落的事儿,同太后起了嫌隙,的确是许久未去母后的宫中了。
“你姨母……”皇帝话起了个头儿,忽的有些意动,把视线落在了辜连星的眼眸上,“朕同她生气,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辜连星前些时日在家中养病,并不知那一日的事,此时听陛下说起,这便坦荡荡地望住了陛下,“臣不知。”
皇帝便说给他听,语音平缓。
“母后因黎星落一句乌有之言,罚她在宫门前跪满三个时辰。”
辜连星闻言一震,心腔里涌上一股生疼来。
“姨母为何要如此?”他不敢置信。
皇帝看着他的面色,只觉得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歉疚羞愧
伤心的是,原来保元真的喜欢黎星落。
歉疚羞愧的是,他从前还因着小徒弟害辜连星寿命缩减而厌恶,此刻却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她。
午间的紫辰殿阔大而深静,皇帝的音色显得有些清冷。
“保元,你喜欢她。”
辜连星由方才的心痛中缓了过来,听陛下这般问,默然一时,深深地望住了陛下的眼睛。
“臣喜欢。”
午阳的光晒进了殿中,煦暖而热切,皇帝的面色却一寸一寸地冷下来,像是冷玉清霜一般的质感。
“朕亦是。”
辜连星半垂了眉眼,好一时才抬起来,静静道:“臣知道。”
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黎星落的好。
灵动、轻跃,有着世间所有女儿都不及的通透和豁达,令人心向往之。
他并不因对手是陛下而退缩,语音平和,“臣已打算向父母亲请求,派媒人前去说项,陛下即便是万乘之尊,臣也绝不会退让。”
皇帝沉默,无所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黎星落不是什么可供争夺的物件儿,一切凭她心意为准。”他语音虽轻,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从前小时候,无论课业还是武艺、狩猎等等,他同保元总要一争高下,可如今面对的,不是一篇治国策,不是一部兵法,也不是一头豹子老虎,而是一颗跳动的心。
他眼神骄矜,自有为人君的不可一世,“朕也遣人上门,端看她选谁便是。”
辜连星唇畔漾起了一星儿笑,应承道:“臣等着。”
关于说媒的事儿告一段落,紫辰殿中搭了小饭桌,辜连星同陛下一道用了午膳,这便退下了。
皇帝却坐立不安,在殿中踱了几百步,最终往永寿宫里找太皇太后去了。
太皇太后用罢了午点,正闭着眼小憩,便见皇帝大步流星地进来了,坐在她身旁不说话了。
太皇太后看着自己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儿,有点儿纳闷。
“皇帝这是怎么了,撅着个嘴垂着眉毛的,谁给你委屈受了?”她自言自语,“不能啊,这天底下谁敢给皇帝气受啊?”
她说着说着一拍大腿,“是不是糖墩儿又同你吵架了?气着了?”她说罢便自顾自地笑起来,冷不丁地,听见自家孙儿幽幽地一声唤。
“是您!”皇帝很幽怨,清俊的面庞上一片黯然。“人家家里的大人都给孩子张罗议亲,操办婚事,朕可倒好,没人管没人问,连个过问的人都无。”
他委屈巴巴,“怪道古往今来皇帝皆称孤家寡人,朕这幅情形,可不就是高处不胜寒,孤单又可怜。”
太皇太后愕着双眼,皇帝打小就是个深稳的性子,怎的今日却像个小孩儿一般委屈,瞧他这幅模样,太皇太后都有点疑心,他下一刻要满地打滚了。
“从前你也不让哀家过问啊?行吧,你也别扭扭捏捏的,说罢,你要哀家怎么过问?”
皇帝直起了身子,肌骨如玉的面庞上浮起了一层可疑的粉红色。
“议亲提亲什么的,您总能办得成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皇太后:这立后是大事……要从长计议,得礼部出面,再……
皇帝哭唧唧:不行!我不管!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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