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也看出来了什么,对清渠道:“这位宫使倒有些眼熟。”
清渠道:“她是皇上不久前自教坊带回来的,姓陆,如今在奴婢这里。”
“如此……”玉箫对柳崇徽道:“阿棠,你不觉得她笑起来活像一个人吗?”
柳崇徽垂眸:“不曾看出来。”
玉箫却左思右想,将那杏衫宫女一颦一笑的模样反复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忽然笑道:“我说呢,把她眼睛遮起来,下半张脸不就是乐大人的模样嘛。”说罢便感慨,“我说皇上怎么还从教坊领人回来,这不就是……”
柳崇徽早看了出来,只是不想将乐蕴与一个卑贱宫女相提并论。可玉箫口无遮拦,到底把话说了出来。
她叹了口气:“这话万万不能在乐蕴面前说,她一向不喜被拿来与卑贱之人并论……”
玉箫不以为意道:“是吗?我倒觉得乐大人不拘小节,不像是在意这种事的。再说,那丫头的模样,你难道不觉得像吗?”
她说着,还推了推柳崇徽的肩。
柳崇徽无奈道:“不觉得……”
“那你真是……”
清渠淡淡道:“这里热,奴婢带二位大人进偏殿等候吧。”
算是终于将这话岔开了。
偏殿里有冰,清渠又让宫女端来两盏凉茶,二人喝了,方将溽暑之热压了压。
玉箫摘了官帽,拿手打了打风:“这天儿看着是要下雨,怎还不下?真是要热死人了。”
清渠又唤来两个内侍给二人打扇,柳崇徽却依旧面白如玉,丝毫瞧不出暑热的模样,倒也真印证了那句心静自然凉了。一入夏,乐蕴告假的日子越来越多,听皇帝的意思,连御药房往她那里送消暑药的次数都多了,她听几次都想登门,但要么是遇上乐蕴不见客,要么就是永福郡主在那里,回回都落了空。
她这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不多时皇帝御驾回到了勤政殿,清渠只带着几个粘蝉的内侍在外头候着,瞧着宫人在日头下粘蝉,蝉声聒噪,渐渐便归于宁静,一个时辰后二人出来,玉箫临走,低声对她道:“晚上我依旧在宫门等你。”她无言,只微微抬眸望着玉箫,天青如釉,风光是纯净而光明的,但在她眼中,却一如三秋般萧瑟冷清,而这个人的笑容,却是在将她淹没。
水净在替乐蕴的父母姑母做法了一场法事之后,命寺中沙弥往乐府送了一串香灰琉璃十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