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烟静默了一下。
季童走近她,微微踮脚,沈含烟躲了一下,才发现季童是伸手去够她马尾的皮筋。
季童小声说:“头发都蹭乱了。”
沈含烟这时没躲了,任由季童把她的皮筋摘下来,还伸手理了理她如瀑布般垂下的头发。
也许是因为刚才躲这一下,季童伸手到她背后的时候,她反而没躲了。
像在接受一种一定会发生的命运。
季童比沈含烟矮,手伸到她背后的时候,很难完全避免两人肢体的接触。
皮肤蹭着皮肤,都有因不知寒冷还是紧张而起的鸡皮疙瘩。
明明纪录片的旁白那么大声,但季童笃定,两人都能听到那极轻微的“啪嗒”一声。
季童把手缩回来,用很小的声音说:“你……”
沈含烟没再抵抗了。
冷空气对她侵袭得更甚。
季童看了两眼,绕回自己的画架前。
她低声说:“我开始了。”
沈含烟:“嗯。”
季童作画有自己的习惯,并不遵循常规,先勾勒出沈含烟的头,挺立的鼻子和微抿的嘴,眼睛不画,然后画略显单薄的肩线,自然垂下的臂膀。
然后到上半身的重要部位了。
季童记得她在网上看过一个讲义,在服装设计中,人最重要的位置就是胸线,因为这决定了人体上半身的比例和整件上装设计的走向。
但季童现在好像没办法完全客观的看待这件事。
她小声说:“你在发抖。”
其实她的笔尖也在发抖。
“很冷吗?”她问:“家里好像还有个暖风机,在哪来着,我去找找。”
沈含烟终于开口,听上去声音发干:“不用了。”
季童向着沈含烟走过去,没走很近,只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臂,小心翼翼的:“你就是很冷啊,还是找找吧,还要画很久呢。”
若不是这一次停顿,若是季童还全心沉浸在她的画作中,她一定不能第一时间听到大门口的动静。
至少她不能这么快的反应过来——唯一还会拿钥匙开门的人,是季唯民。
“我c。”季童手边什么能抓的都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扑到沈含烟身上,带着她往身后的沙发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