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眨了眨眼,消弭了眼底氤氲的水汽,才转身。
沈含烟站起来,对她举起一个酒杯:“谢谢你刚才帮我喝酒,我酒量的确不好,不过半杯红酒还是能喝。”
“敬你。”
季童呆呆的想:什么意思?
哦,明白了,沈含烟现在连挡酒的人情都不愿欠她了,就像迫切收回的门禁卡和钥匙一样,要跟她之间划分得清清楚楚。
季童吸了吸鼻子,举起酒杯:“不客气。”
声音微弱得自己都听不清。
迫不及待逃回自己桌边。
一道道菜肴看上去精致可口,葱爆牛仔粒,松鼠鲈鱼,水晶虾球。
可又有哪一道,比得上沈含烟在那出租屋里给她做过的家常菜呢?
酒气一点点往上涌,不是跟汪晨喝的白酒,而是跟沈含烟喝的那杯红酒。
不让她醉,却和舌根发酸的后味一样,让她双眼都跟着酸涩。
她待不下去了,默默低着头,贴着墙走出了宴会厅。
却舍不得走远,贪恋宴会厅里沈含烟的气息,于是在一颗巨大榕树边坐下。
植物是种很神奇的东西,比如季家老宅外墙的爬山虎,比如眼前的这株老榕树,盘根错节的好像能藏匿一切岁月,时光慢下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太阳好大,她一个人眯眼坐在这里,远远望着宴会厅,里面有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的声音传来,与她身边还能听到蝉鸣的寂静,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一点也不在意季唯民结婚这件事了。
只是,世界上唯一跟她血脉相连的人,终究也有属于自己的新家庭了。
从此她在这世上,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人了。
这时,一阵橙花和玫瑰的香气靠近,被太阳晒得发暖。
季童呆呆看着,若不是这阵香水味作证,她很难相信沈含烟是在阳光底下真的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