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永失吾爱。
从此天地间,没有更大的事了。
季童说明自己没事后,围观的路人散了,她一个人在路边花坛垂头坐了好久,最后把出租车司机送的那枚旧银币项链翻出来,挂在了身后一株玫瑰的枝干上。
然后拎着白裙子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那是送给你的,沈含烟。她在心里说:你是化成一阵风也好,化成一阵雨也好,化成一束能晒化金属的阳光也好。
总之用你自己的方式,把属于你的项链带走吧。
季童回酒店后喝了很多酒,替沈含烟穿上那条白裙子,把单人沙发搬到面向阳台的方向沐浴着一片月光。
如果沈含烟真的藏在风里,藏在云里,藏在一片皎皎的月光里。
如果沈含烟在这里,沈含烟一定会紧紧搂着她的腰,而她会紧紧缠住沈含烟的腿,两人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两尾鱼。
然而现在,只剩她一个人,连拖在地上的影子都在嘲笑她的孤单。
当晚喝了多少呢,连她这样的酒量都醉了。
冲去洗手间吐了一遭后,又狼狈不堪的滚回沙发,蜷成一团睡了过去。
脸上有泪痕吗?其实没有,所有寂寥凝聚成她在沙发上蜷缩的姿势。
她不敢去床上睡,因为床实在太大太空了。
唯有蜷缩在这里,围成一圈的沙发靠背,是不是能略微取代沈含烟的拥抱。
半梦半醒间,她粉白的手指在绒布上轻轻划过,一笔一画。
那是她此生再也忘不掉的二十四划,无论睡着醒着,都能清晰的书写,宛若镌刻在心灵上的刺青。
沈,含,烟。
季童又一个人带着那条白裙子飞回了邶城,藏进衣柜最深处永不再开启。
不过从那以后,她终于可以随时哭得出来了。
因为春节是在拉市过的,连顿像样的饺子都没吃上,季童想着十八岁那年沈含烟和她一起包饺子过春节,于是自己买肉买菜回来剁了馅,又自己和面擀了饺子皮。
做的当然比不上沈含烟,但也还可以。
没了沈含烟,她没了变笨变蠢的资本,什么都要自己来,只能聪明一点,能干一点。
最后她把一枚银币藏进饺子的时候,还是和十八岁那年一样,用指甲在饺子皮上印了个小小月牙。
煮好饺子后她自己拿了套碗筷坐在餐桌边,对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座位,一套没人用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