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在饺子堆里翻找,找到那个印了小月牙的幸运饺子放到空碗里。
她含着眼泪轻声说:“沈含烟,我不祝你新年快乐。”
以年为单位对你送祝福,太浪费了吧,好像一次空口吃一公斤鱼子酱囫囵吞下。
她又说:“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与你同在,以后的每一天,我都祝你快乐。”
春节后,季童给季唯民打了个电话:“一起吃顿饭么?”
季唯民颇有些受宠若惊:“好。”
秘书订了以前季唯民最喜欢的餐厅,季童推门进去,看到季唯民在逗汪晨怀里的小宝宝,季唯民手里居然拿着个拨浪鼓。
季童心想:当她躺在婴儿车里的时候,季唯民可曾有一次对她摇过拨浪鼓么?
多半是没有的。
不过她现在也并没觉得遗憾了。
和失去沈含烟相比,天地之间再无其他遗憾。
以至于她能很平静的开口:“今天,汪晨有件事要跟你说。”
季唯民:“什么?”
汪晨:“唯民,我要跟你离婚。”
季童心想,这就是她最残忍的地方了。
她恨季唯民,无比痛恨,就像她也无比痛恨奚玉一样。如果他们俩能做稍微合格的父母,那她和沈含烟就不会如此不懂如何去爱,沈含烟也许就不会用如此惨烈而决绝的方式,用自己的生命去为她的未来铺路。
也许沈含烟会柔软一点,怯懦一点,早一些把自己生病的真相告诉她。
那样的话,她们相识后的几年里,就不会在对彼此的恨意和误解里纠缠,至少她们还会有几年的时间,好好去爱。
所以现在,她要用无尽的孤独去惩罚季唯民。
季唯民用一句听似是人生哲理的话,哀切的向她求情:“人生是很长的,一个人太难熬了。”
季童只是挑挑嘴角。
不仅是因为她对季唯民彻底失去了恻隐之心,还因为她不认同季唯民的这句话。
人生很长吗?不,她只觉得人生还不够长,她要永远的一个人,把每一秒掰开了揉碎了,每一毫秒都用来思念沈含烟,都用来自我折磨。
如果老天看到她有多痛,但凡有一点恻隐之心,下辈子是不是就不会提前带走沈含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