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绰绰中,红色的身影在向我靠近。
没一会儿,就有冰凉覆上我的脖颈,实实在在围了一圈,又慢慢收紧……
“醒醒,三世轮回,你不能再这样就死了。岫玉,醒醒,求你……”
她是哭了吗?
这么多年,在梦里还没见她哭过。
有些稀奇。
我好像又入梦了。
我回到了第一晚梦见的那栋哥特式建筑。
阳光透过花窗,在地上画出一片斑斓。钥匙声从我身后慢慢荡过来。
“岫玉。”她绕到我面前,带着笑叫我名字。
她身上穿的是那套西装。
“最近那帮人闹得人心惶惶。我就找我哥定了套西装。”她张开手,转着圈向我展示,“瞧起来像男人吗?”
这一刻,我终于将这些年遇见的怪事理明白了。
曾听见的女声是她,常出现在我梦里的“男人”也是她,地下的女鬼依然是她。
挺难以置信的,地下那姿态惹人怜爱的女鬼竟就是那个常常出现在我梦里的西装男人。
她站在我面前,意气风发。我这才注意到她其实很高,身形也不似着红衣时那般瘦削,竟真撑起了身上那套西装。
“像。”我说。
她乐得扬起头,接着弯了胳膊,又冲我晃,“夫人,挽手。”
我其实有些抗拒和她有肢体接触,毕竟方才还被她掐着脖子。但我的身体在梦里从不听我使唤。
我向她走去,依言挽上她的手臂。
但她依旧没开心多久。
我们掩没在人群,看见一个只着内裤的男人跪在地上,被一群戴着红袖章的人强迫着戴上一对兔耳。
突然,有人大喊了声“打击资产阶级权威”,然后是各种围绕“阶级”展开的口号。
她被那突然的一声吓得猛地一抖。而我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没使力,被抖了下去。
我本想将手重新搭上去,却意外发现她在发抖。
也是,“打击资产阶级权威”不就是要打击她吗?
一个在七十年代穿西装的人。
如我所料,她被打击了。
我再见到她时,她已经疯了。
她穿着破旧的西装坐在教堂里,掌骨又突了出来。
听人说,她父母死在了牢里,哥哥被押去了乡下。
“临风。”我听见我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