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当口,她不能贸然行事。
呼啸的北风在院子里激荡乱撞,刮得阮棠脸颊生疼。她想去跟父亲讨月例,却怕父亲嫌自己深夜叨扰。
软乎乎的唇吻倒吸一口冷气,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那是在鞋店时,那个女子扔给她的。
这点钱,买炭火不太够。
若是加上那双鞋子……阮棠咬着唇,蓦然抬起眸子。
说实话,这个时辰出府,容易被兄长的人发现。若是兄长知道她将鞋子拾了回来,只怕不好交代。
不过再晚些,炭火铺子就要关门了。买不到炭火,娘亲就得冷一整夜。
阮棠更加用力地咬住下唇,一点血浸润在唇齿间,才知道下唇被咬破了。
厢房里又传来母亲的咳嗽声。
这次,阮棠索性将心一横,摸索到最偏僻的角门。
她推开漆黑的门,走进院外无垠的风雪。
此时,大公子的房间里,阮庐正对镜试着几个新雕的玉佩。主母则在榻上放了张小桌,将账本子摊开,核算着每一笔放贷的利钱。
侍女知道主母每日看账劳神,小心地侍弄着屋里的茉莉花。若没有这点花香,主母夜里是睡不着的。因此专有一盒银丝暖炭用来给花取暖,生怕冻坏了一根花蕊。
阮庐一边挑着玉佩,一边将阮棠偷穿新鞋的事汇报给了母亲。末了,又恨道:
“那贱种必然是有心要勾引摄政王,所以才穿得花枝招展。”
“就她那张丑脸,也配?”主母张氏啐了一下,“不过崔氏就是个狐媚子,说不定那贱种也遗传了骚味。”
见儿子不解,张氏忿忿说道:
“崔氏是生了贱种之后,才被你父亲领进门的。当年,她逢人就哭,说是你父亲强占了她的身子,还让她未婚先孕,分明就是扯谎!”
说起这件事,张氏就恨得牙根痒痒:
“肯定是她贪图荣华富贵,主动勾引的你父亲!不然他怎么不强占别人,偏偏强占她?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若是身正,哪还怕影子斜啊?”
阮庐连连点头,颇为赞同,又问道:
“阮棠那边怎么办?在亲事落定之前,我可不想她再生事,。”
张氏皱眉思忖,片刻,说道:
“最好由你父亲做主,把她随便配个什么人,让她消停下去。得找个克妻克子、好喝酒打人的,这样即使她日后分化成了乾元,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可无论如何,阮棠还是个没分化的孩子,阮知府真能同意吗?
“若是她自己身上有污点,你父亲为了家丑不外扬,自然会急着给她说亲,那时不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