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耽美>买椟还珠>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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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1 / 2)

梁长风看着闵疏跪在地上,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今年的春闱是恩科,破例没有开殿试,所以闵疏不曾有机会见到皇上。他就职后,出入都从国子监走,国子监被迁移到了皇宫城墙最边缘的地方,闵疏往来也难以和皇上碰面。

是以梁长风虽然觉得闵疏有些眼熟,却不曾知道他是谁。应三川倒是见过闵疏,但时隔多年他或许早已忘记当初那混乱之中的一眼,更遑论如今他高升,和文官并无交集。

闵疏往前叩首,行的是官员之礼,举手投足都纠不出差错来。他语气冷静自持,一开口就叫人信了三分,他说:“微臣闵疏,状告当朝丞相,强抢民女、以公谋私、贪赃枉法——”

“住口!”文沉当即呵斥道:“皇朝堂重地,岂容你一垂髫小儿信口雌黄!”

“微臣今年二十一,”闵疏说:“生母被文沉以毒控制,在城西关押近二十年,原籍贯、住址、血亲牌位,皆可查。”

梁长风自岿然不动,等着文沉反驳。

文沉冷笑一声:“你哪里来的籍贯?”

“丞相大人说得对,查不到籍贯。”闵疏侧目,说:“因为你勾结主管户籍黄册的前户部尚书李开源,以权谋私销毁户籍,将陈弱水归为了黑户逃奴,这就是你囚禁她的另一种手段。”

“满口胡言!”文沉甩袖道:“户籍公文都由天书阁备份,你如今协同看管天书阁,岂不是贼喊作贼,伪证更是信手拈来!”

“臣,可以作证!”新任户部尚书钱方出列叩首,不急不慢地说:“启奏皇上,微臣有话要讲。”

梁长风盯着他,心知文沉不好保,最起码也要去大理寺走一遭才能救出来,闵疏三言两句可比黄河水,文沉原先脏不脏都已经洗不干净了。

“臣接手户部后,第一件事就是核查往年账簿文书,校对经手户籍、地契。”钱方说:“文丞有所不知,户部的账目表面上看着干净整洁,内里却是乌黑发臭。账目核对不上,就无中生有赖给天灾人祸!户籍大批量销毁,就报备瘟疫流匪,全都是死于非命!粮草谎报,就火龙烧仓。这账目交到臣手里,臣带着户部十三个司连着查了一个月才勉强算出亏空,钱可以补回去,枉死的人却没有理由可混过去。如今事情既然翻出来,臣就斗胆问一句——是谁给了李开源天大的胆子,竟敢叫他随意抹除户籍!把人压做黑户!”

“放肆!”

“文丞何必动怒?”严瑞说,“又不是指控你指使李开源做恶,怎么生这么大气?叫人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好生详说,解开个中误会。”

文沉只觉得严瑞话里有话,摆明了就是讥讽他,文沉脖颈上青筋直跳,说:“没有证据,就都是诽谤!”

他这话说得对,即便曾经有过证据,但早就在火里烧没了。

闵疏说:“我跪在这里就是人证。”

文沉目光里藏着杀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皇上,旧案难昭,民不告官不究也就罢了。臣已经敲响登闻鼓,四十廷杖受之无悔。如果有罪不罚,有错不纠,那就是理法难容!”

闵疏声音清冷,他说:“臣将死谏!”

梁长宁握紧了拳,死谏一词说得太严重。这几乎是在威逼梁长风,即便他现在不说什么,日后也一定会对闵疏心生不满。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被臣子胁迫,闵疏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说出来的话却比战场上的刀还要刚硬。

蒋知抬头出列,冷道:“有怨报怨,事情说清楚自然有圣上裁决!闵大人身为太子少师,别以为就能学了茂广林的臭毛病,动不动就拿出那些酸腐气来威胁皇上!闵大人步步相逼,还要什么决断,不如直接叫皇上下旨处死文丞好了!”

“数罪并罚,按律确该当斩。”闵疏毫不惧怕,他虽然只是个初上朝堂的小官,却翠竹一样宁折不弯,不怕飓风。他伏地,声音还是沉着冷静:“臣贸然上谏,不是为了逼死谁,是为了求得皇上做主,为臣母亲沉冤昭雪,不被奸人污蔑。”

吴贵又一次匆匆进来,低声在梁长风耳边说了句什么,梁长风的目光扫过闵疏,微微眯起了眼睛。

外头的学生们在宫门外苦苦守候,是在等在闵疏出宫。

闵疏靠着登闻鼓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此刻是他万众瞩目的时候,梁长风不敢在此刻动他,闵疏但凡少一根头发,这笔账都会翻百倍记在他们头上。

梁长风只能妥协。

他最终松了口,案子划分进大理寺手里,宋修文领命,当日就扣押了文沉,马车从正宫门走,这是在给学生们交代。

第94章高招

待到下朝,闵疏择了小路回府。他方才在宫门口等了许久都没见到梁长宁,他本有些话要和梁长宁谈。

闵疏心知此次事发突然,他擅作主张没有和梁长宁商议会让他措手不及。严瑞虽然屡次想出言相助,却都因为担心坏了闵疏的谋划而不敢轻易开口。

闵疏已经做好了被梁长宁质问的准备,他不怕梁长宁质问,而梁长宁直到夜色初升才回来。闵疏没见到他人,只是听到张俭疾跑去寻孔宗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闵疏他心下猜测良多,只能想到是三年前孤离的余毒未清。他没忍住,还是往安鸾殿走去。

三年前下在补药里的那剂孤离,闵疏已经用自己的那份解药解了。后来陈弱水逝世,闵疏就服用了剩下的那一份。闵疏曾想过若是解药无用该怎么办,所以他没有清理砚台里剩下的药,那是闵疏留给孔宗的备份。

屋子里只有暮秋拧帕子的声音。闵疏在门口驻足片刻,里面的人早已发现他,低声说:“站在外头做什么?进来。”

闵疏这才撩帘子进去。他一进去,就敏锐地嗅到一点微弱的金疮药的味道。

“什么味道?”闵疏迟疑着问:“你……受伤了?”

梁长宁立刻说:“是有些情伤……”

“那大概是没救了,王爷找个阴凉的地方躺着吧。”闵疏止住他的话,问:“孔宗来做什么?”

梁长宁没回答,转了话题:“用了晚饭吗,饿不饿?你先回去,已经叫厨房做了鸽子汤,你吃鸽子吗?”

闵疏没料到他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说:“先谈正事,我要同你说些情况。”

闵疏没有察觉到梁长宁想要支开他,他说:“文沉进了大理寺,或许你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

梁长宁以一种颇有些别扭的姿势靠在椅背上,说:“明日再谈。”

梁长宁一而再再而三推诿,闵疏起了疑心,玩笑般道:“王爷这样着急叫我走,难道是金屋藏娇?”

闵疏难得这样问,梁长宁一愣,支起身子说:“殿内空旷,一眼就能望透,原来闵大人是来抓奸,可惜只能空着手走。”

“玩笑话。”闵疏轻轻一笑,随即眼尖地发现梁长宁直起身子后身下的坐垫上有半块浸湿的血迹。

“这是什么?”闵疏抬抬下巴问:“真受伤了?”

“没有。”梁长宁遮住血迹,说:“你先回去,等明日我再与你谈。”

“站起来。”闵疏说,“我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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