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歪头:“你都要死了,还说这些嘲讽的话做什么?我当年是什么人,秦烟与我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对你如此,这些问题,你都不用在意,你只要知道,你面前这人——
六年前就想弄死你了!”
说罢,顾楼月起身,将账簿带走,留下话道:
“你们这江南有什么刑具,统统都给我来一趟,若是一轮没死,那就再来一轮,别给我直接弄死了,好吃好喝的,还有什么珍贵的药物都给我拿来吊着他,只能要能活着一直受刑,多活一天,你们多拿一天的赏钱,所有的开销从我在江南的俸禄里面拿。”
他就是要徐长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113章辞别江南
牢房里的哀嚎还在继续,顾楼月人也尚未离开。
“你们去查一下这些年是谁故意针对徐家,查出来告诉我一声,我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的恩泽。”
若不是徐家落魄至此,他也得不到落井下石的机会,单单让徐家让出这江南世家的座位,不是他这一只小小蝼蚁所能撼动的,这事,必定有人暗中相助。
无论对方出于怎样的想法,最后想达成怎样的目的,只要看不惯徐家,那他们就是未见过面的战友。
“你一定是秦烟来报复我的对吧,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当年跟她的来往你是知道,如今你飞黄腾达,她想借你的手来报复我对吧!”
顾楼月本觉着差不多到此为止,冷不丁的一段话冒出,他当即瞪大了双眼,目光又再一次凝聚在对面这个被打到血肉泥泞的人身上。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徐长稚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挣扎一般地向前爬了几步,身后留下一道道血迹,喘着粗气地说道:
“她是诡计多端的女人,当年在京城利用我的身份来逃离青楼,在江南时又不满足现状,想要一些她不该奢求的东西,我知道你对她有情,当年秦烟偷跑过来时,我看见你的身影了,你现在手掌一方权要,而秦烟不过是个想借着男人上位的贱人!”
徐长稚的语气仿佛像一个劝导者,想要劝解人不能误入歧途,配上那夹杂着七分假意真诚的眼神,若是不了解实情的人,恐怕都要被直接骗过去了。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
顾楼月上前两步,站在牢笼外,已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徐长稚,一字一句地道:
“你自己该死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别把我当成一个圣人,我想弄死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师姐她……”
话说到一半,顾楼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改了口:“秦烟她若是在这里,或许还会阻止我吧。”
他并没有将秦烟的死说出口,甚至刻画出一段让徐长稚追悔莫及的言语表达,果不其然,徐长稚面上闪过一丝懊悔,紧接着又拿出秦烟当自己的挡箭牌,希望能将功补过,可惜,顾楼月有时候可是很冷血的。
“吵死了,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是,大人。”
大早上的,顾楼月没什么心情看人受刑,吩咐完了之后便走了出去。
离开地牢,此时晨光已经落下,初升的太阳散去了清晨的浓雾,鸟儿叽叽喳喳,以往县令府的下人都会起来扫鸟,可估计这地儿不常来人,也没见几个下人过来。
以往早上听鸟叫,顾楼月都会觉着头疼的很,而今儿似是一件压在身上的重担给放下了,让他舒心了许多,步履也稍许平缓,似乎对即将要到来的京城之行少了几分惧意。
是啊,来江南最应该做的事,让他一拖再拖,拖了将近三年之久,如今,此间事了,是该辞别江南了。
“顾兄!”
顾楼月正愣着神,前方传来一阵轻呼,是老友钟贤。
“怎么了?又有造反起义的吗?”
“不,是师傅来了。”
“先生他……他是知道我要离开了?等,等下,我这一身味道,你让他别来见我。”
顾楼月慌张了,他刚从牢笼里面出来,一身难闻的味道自不用说,衣摆处还有许些血迹,这实在不是能见人的模样。
“来不及了,师傅听闻你今日要走,人已经来了!”
“顾楼月,都这时候了,你小子还想着避着我!”
钟贤来不及说完,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前厅传来。
吕老早年便在江南任职过,对于这还不到两里地大的县令府自然是熟悉,随便找一人问出地址后,便快步走来了。
“先生……”
“好啊,你小子出息了,进京封侯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若我不来,你是不是又想着不告而别?”
顾楼月别过眼去,“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旁人看不清局势的动态,吕老难道也看不清楚吗?
“哈哈,什么光彩不光彩的,这封侯的嘉奖在老夫传道受业三十余年来,你是头一份儿啊,你就放心去吧,江南这边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的。”
“您,您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顾楼月心中浮现。
一旁,钟贤走进了几步,用他们三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师傅他会协助县令府整顿江南,这是朝廷下的返聘调职,也是师傅他老人家自己申请的,毕竟江南的太平来之不易,可不能让京城里什么都不懂的人给破坏了。”
顾楼月心里稍稍有些暖意流过,道了一声谢后,从怀中拿出份卷轴来,道:
“先生,钟兄,这是我出资照料的一队民兵,其中有些人曾帮我治理江南的叛乱,是信得过的,如是朝廷派来的人藐视民生,多地又有叛乱,他们为之一用。”
“民兵!?”吕老震惊到胡子都起来了,这种豪无旨意,又私立军队的事,可是会杀头的重罪啊。
吕老下意识地想训斥,可见着顾楼月那无比坚定的眼神,并清楚,这孩子是有自己的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