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波澜壮阔,少年有一番雄心,如此甚好,你前去京城,自然不会像以往那般轻松,但你注定不会蛰伏于此,在你身上我看见了太多的常理之外,若是可以……老夫是说,若是可以,去给那腐朽的朝堂一点fēng • bō吧,哪怕一丝也好。”
“!?”
“先生,您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吕老摸了摸灰白的胡须,心情很好的笑了两声,“这天底下还不够乱吗,这朝堂还能再败坏吗?若能有一丝改变,那就乱着一场江山风雨,管它是好是坏,也比这一滩死水强!”
“好吧,师傅,我会的。”
师傅?
听到这个称谓,吕老愣了愣,面前的弟子显然已是做好了道别。
种子终会发芽,幼苗终会破土,那就让花成花,让树成树,天底下的蝼蚁,草芥,亦有存在的意义,时机已然来临,那就该翱翔高空,周游太宇。
第114章当街行刺
京城近些年的夏日并不酷热,许是城中贵气养人,街道两旁的迎客松长得愈发高大,枝叶参差落下了一地的阴凉。
阴凉地再大也有个限,今儿是江南赈灾的官员回京的日子,听闻远道而来的新任封侯官会与信王一同骑马游街,恭受朝贺,所以便早早清了街道,以欢迎他们的归京。
长街十里,往日喧闹难以比拟。
顾楼月与信王并排驾马行在队伍最前端,他此刻衣着甚是简洁,微风轻轻吹起曳长的衣摆,柔和的光线透过迎客松交织的枝叶,铺洒在墨色的青丝上,清雅而华贵,一瞬间让朱雀大街整个街道都为之一亮。
如此时日,自有世家女眷上街光顾,不少为之芳心暗许,其中不乏有知晓顾楼月身份的,暗自感叹自己当年眼光甚好之余,遐想与当年的第一花魁有一场久别重逢的邂逅。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阿月,此景,只怕往后不会有第二次啊。”
信王脸上笑意满满,这并不是他第一回骑马游街,语气还稍许有些嘚瑟。
顾楼月脸上并无笑意,依旧冷峻的很,“我记着我第一次在京城看骑马游街,便是你怒马破塞关回京那日,当时那个人也在,我眼里满满都是羡慕,却想着投胎没人家的好,这辈子也出头之日,而今在这,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就像他知道京城是个庞大的局,封侯加爵,赏赐不断只是樊笼的遮掩,而旁人瞧见了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就如同他当年一般。
“你说那小家伙,他当年可是哭着闹着想游街呢,当年啊……”
“大人!有刺客!”
“快,阻止他!”
……
信王剩下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骚乱给打断,队伍后方人仰马翻,一回头便已乱作一团,说是抓刺客,可这么乱的场面,谁知道哪个是刺客?
顾楼月眯了眯眼,突然面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寒光,下意识反应地朝旁侧身,恰好一道弓箭擦身而过,掠过他直直朝前方飞去。
看来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他啊。
“信王大人,我们先……”
“班主,小心!”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顾楼月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恰逢又一道利刃从另一方向射来,又是擦身而过,笔直地射中了信王身下的马匹。
敌方,不只有一人,也不止有一个方向。
“吁——”
箭刃刺入马腹,马匹当即受惊,不停地后仰,任凭信王如何安抚都不管用。
当下处于长街之上,驾马游街又至中旬,人流量相当庞大,若是马匹受惊,下一个受害的便是周围的群众,想到这儿,信王当即眉眼一横,拿出常年藏匿在胸口当中的匕首,毫无顾虑地刺入马匹脖颈处!
唰——
当即大量淡红色的鲜血喷射而出,又有信王拉持着缰绳,不过几秒便倒在地上,惹得周围旁人连连后退。
血溅了信王满身,在一旁的顾楼月也未能幸免,二人神情是同样的冷峻。
震惊之余,顾楼月还多了一丝后怕,他本想转过身拉着信王逃离这里,刚刚若不是那一声呼喊,恐怕此刻倒在地上的就不是马匹,而是他了。
可那道身影,明明那么熟悉,此刻回想,又觉着陌生的很。
“想不有人那么迫不及待了。”信王喃喃说道。
“报,信王殿下,属下无能,没抓到刺客,但已经派人去追赶了!”
“嗯,这里没事了,你们继续追。”
“是。”
信王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像模像样地施下号令后,便道:“看来得走着进宫了。”
“大人,不再调些护卫过来吗?”
信王摇摇头,只是道:“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不会再来的。”
顾楼月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这里距离皇宫也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如信王所说,接下来的路上,就无异常了,只是周围围观的人们,变得有些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