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今儿是头回入宫,宫里办了宴席来盛迎,他这一整天都被前来讨好的人恭贺围观,每个人似乎都在话里藏了几百个心眼子,他话也不敢说的太全,生怕落下什么把柄来。
信王一天都没个影子,也就在开宴前,得空将顾楼月叫了过来,一见面便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你真是天大的胆子,敢问皇上要兵权!”
“大人,我在三年前,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况且我也没想到,皇上还真愿意给我两万的兵。”
说实话,他原本只是想反抗一番的,殊不知,在场的那几人都当了真,竟愿意将戏剧的转折继续演下去。
信王叹了口气,“皇上他并不是三年前那个皇上了,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他,更注重的如何为大魏选出下一任君主!”
下一任君主……
幸得周围鲜少有人来往,宫中大部分人的关注点都在宴席之上,所以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信王见顾楼月一脸沉思的模样,不免一言点醒道:“兵权向来是皇上最为注重的权利,以往哪里会随意交由他人手中,如今多半因为继位的缘故,皇上才会拿出兵权来试探各皇子的能力,你刚刚那随口一提,既动了大皇子的利益,又被动拉拢了五皇子的势力,朝中因为立储的事情,僵持地如一潭死水,你这颗石子丢下去,局势势必要乱上一遭。”
现在圣旨都还没下,大皇子势力的人都快忍不住了,毕竟他们的初衷只是想夺得江南的功绩而已,谁曾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顾楼月眉头稍许舒展开,道:“或许,在离开京城之前,这是我的一份免死金牌。”
“顾楼月,你……”
“信王大人,早上那刺客查出来了吗?”顾楼月的声音又压低了一分。
“禁军抓住了一个,不过服毒自尽了……”半句话说出口,信王突然明白,猛地看向顾楼月,一瞬间说不上话来。
“我有兵权在手,又受着两位皇子的牵制,谁想对我下手,至少得先衡量一番利弊才行,旁的不说,至少在京城这段时日,我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
归根结底,还是自保。
“那边塞的事也是你的借口吗?”
“……我当时开口向皇上要五万的兵,其实这硬要说的话,远远不够,而皇上也只是给了一半而已,边塞战乱多年,皇上或许早就习以为常,觉着乱就乱着吧,但信王您难道不知道为何战乱久久不息吗?”
“是啊,朝廷的忽视也不是一两天。”
信王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此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提醒吗?
边塞势力逐渐扩大,他多次向朝廷请兵,但都无济于事,顾楼月提出的五万,或许只是随口一提的借口,但五万的兵还要打折扣,想必皇上多半不愿意给。
皇上的漠视,朝廷的孤立,难以平息的战乱,这摇摇欲坠的边塞,他还能守得住多少年呢?
二人一时间沉默,一会儿后还是宫中侍人上前,恭敬地道:
“信王大人,镇远侯大人,请入场宴席。”
顾楼月甩了甩衣袖,捏了捏自己的脸,装出一道不失礼貌的微笑,跟在信王身后步入宴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