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忘的”,景明笑道,“那你现在可以回来了吗?”
谢半珩犹豫片刻,心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好吧,那我回来”。
眼看着谢半珩挂断电话,刘一朗终于憋不住了,“谢哥,你和景明吵架了?”
“没”,谢半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俩关系好着呢,为什么会吵架?”
“那你为什么不肯回家?”
谢半珩没回答,“没什么事,景明在家等我呢,我先走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
刘一朗目送他的背影离去,一阵心酸。
谢哥从前多潇潇洒洒啊,什么极限运动他都敢玩。
现在呢?
才十六岁啊!就提前过上了被查岗的生活。
更可怕的是,谢哥居然还觉得挺高兴?
没救了!
谢半珩毫无所觉,他哼着小曲儿,一路到了家门口。
景明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两人上了车,很快就到蔡承德的诊所了。
“景明?”
蔡应傻眼,他每天傍晚放学就会来诊所帮忙,当个前台。万万没料到,今晚居然见到了一个熟人。
哦不对,是两个。
他在高旻的生日会上第二次见过谢半珩。
“蔡应吗?”
景明微微侧耳,笑道,“好久不见”。
蔡应挠挠头,“其实我们马上要见面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之后要给裴兴越送饭来着”。
景明微笑起来,“恭喜你们复合”。
两人寒暄了几句,谢半珩才拿着号码上了三楼。
“景明,你就在外头等我”,谢半珩小声道,“别进去”。
“好”,景明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但我一会儿要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需要遵守的医嘱?”
谢半珩无奈的点点头。
大不了一会儿警告蔡承德,让他什么都不许说。
三楼的四号咨询室旁边就是等候室。
景明和谢半珩仅仅只隔着一堵墙。
“小珩来了啊?”
蔡承德笑眯眯的打招呼,就跟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
“嗯”,谢半珩也坐下来。
知道景明在隔壁,随时随地都会被他知道自己的过去,这种不安感让谢半珩宛如竖起了尖刺的刺猬。
蔡承德倒也不畏惧。
被打击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小珩”,蔡承德给他倒了杯水,“我看你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外面陪你来的那个人是谁?”
谢半珩身体一僵,冷冷道,“你不用知道”。
哦,那看起来应该是他之前说过的那个好朋友了。
否则怎么会这么紧张呢?
蔡承德笑眯眯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又发病了”。
蔡承德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溅出来。
“发病三次了”。
蔡承德强自镇定下来,轻声问他,“那你这三次发病里有伤害别人的行为吗?”
谢半珩沉默片刻,“没有”。
蔡承德长舒一口气,“这至少说明你的病情压制的挺不错的”。
他的攻击欲尚且还能控制。
“但我脑海里时刻都涌动着某些残忍的念头”,谢半珩平静道,“无法根除,无休无止”。
一旦受到的刺激超过了谢半珩的承受阈值,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干出点什么残忍的事。
“上一次你来,告诉我你第一次发病是因为你的那位好朋友想要向你道别,那么你剩下两次发病是为什么?”
谢半珩犹豫不决。
如果他治不好,再度发病,景明一定会要求陪同治病。这一次,绝不会仅仅止步于等候室。
谢半珩踟蹰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第二次发病跟第一次发病原因一样,也是他向我道别,第三次发病是因为……”
“因为什么?”
蔡承德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朋友和谢半珩关系过于紧密了。第三次发病很可能也跟这个朋友有关系。
“因为有个人说我朋友是他男友”。
既然说都说了,谢半珩干脆一口气说完,“我听完之后就发病了”。
果然啊!
蔡承德脸色笑眯眯,心里苦兮兮。
一方面,在财富积累、识人之明、人际关系维护上,谢半珩的心智成熟度远超过同龄人。
他的自立是从离家出走开始的。
这并不是负气出走,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dú • lì生存,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白手起家了。
这是他远超出同龄人的地方。
但另一方面,他在某些事情上又显得与同龄人格格不入。例如,他根本无法正确区分朋友和爱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人。
“小珩,你三次发病都跟你这位朋友有关系,那么我可以见见他吗?”
蔡承德很好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才能让谢半珩念念不忘,甚至为此产生了巨大的占有欲?
谢半珩有些犹豫。
不是因为蔡承德问得很诚恳,而是因为就算他现在拒绝了,诊疗结束后景明依然要跟蔡承德见面的。
“稍后他会来找你聊,但我必须在场!”
“好”,蔡承德笑眯眯地应了。
一听见蔡承德应了,谢半珩脸色更加难看。
他极其讨厌蔡承德和景明见面。
谢半珩冷声问道,“如果要治疗我这个病,需要怎么做?”
蔡承德简直要感动了。
他从前接手谢半珩四年,现在又接手了他几个月,从来没遇到过谢半珩主动配合的时候。
现在居然愿意主动治疗,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看来他那个朋友对他影响很大。
“你的病是先天因素加后天环境影响,我们国内并没有药物可以治愈或者控制”。
谢半珩并不失望。
如果有药物可以治疗,爷爷肯定早就让他用了。